,瞧着岁数都不大,二十岁出头,至于真实岁数,难说。
年轻男子横剑在膝,轻轻拍打剑鞘。
女子除了悬佩长剑,发髻之间,不插珠钗,竟是一柄无锋小剑,只是小剑剑柄,悬挂下一粒黄豆大小的雪白珠子,熠熠生辉,正大光明。
这不明摆着昭告天下,我身怀异宝吗?
恐怕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吧,陈平安只能如此解释。
总之最前边占据着最佳位置的三拨人,没有一方像是好惹的。
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望向那幅画卷。
正阳山,护山搬山猿。仇家之一。
而且是那种必须得报仇的大仇家。
风雷园刘灞桥,也算旧识。好像偏偏喜欢上了正阳山的仙子苏稼。当时宁姑娘还问了一个让刘灞桥很难堪的问题。
陈平安端坐在椅上,突然想起一事,开口让春水秋实吃那苦雀舌茶叶。
但是这一次,就连秋实都使劲摇头。
春水悄悄指了指站在前方外围的鲲船执事,陈平安心中了然,便问道:“我能拿一些回去吗?还是说只能坐在这里吃茶?”
春水俏脸微红,怯生生道:“公子,带走是可以带走,可好像没人这么做过。”
陈平安咧嘴,大大方方,抓了一二两茶叶放入袖袋,微微加重嗓音,“这么好的茶叶,以后我得回了屋子,再细嚼慢咽,好好吃上一次。”
陈平安安静等待那场大战的到来。
只是就在此时,心湖之间,有半生不熟的一个嗓音柔柔响起,喊了他一声,“陈平安。”
陈平安下意识就要四处张望,但是很快克制住这股冲动,记性极好的他很快想起了一个人。
当时在家乡青牛背那边,第一次看到,陈平安就觉得她和身旁的一位同伴,像是从画里联袂走出的一双神仙,金童玉女,神仙美眷。
她应该叫贺小凉。
这位据说是神诰宗鼎鼎大名的道姑仙子,还是青衣小童最最仰慕倾心的仙子,比起苏稼还要喜欢,曾经说过一句半戏谑半真心的浑话,若是有机会给他摸上一摸贺仙子的手,他便是折寿百年都毫不犹豫。
那个嗓音继续轻柔响起在陈平安心扉之间,“你能不能现在回来一趟,我有事相商,平时人多眼杂,只能借这个机会跟你聊聊。”
陈平安一番权衡利弊,瞥了眼腰间的朱红色酒葫芦,在心中默念道:“好的。”
陈平安起身,跟春水说是要回房间一趟,去去就回。
春水想要帮着带路,陈平安笑着说不用,这么一小段路程,哪里会走错。
陈平安从她手中接过钥匙,默默离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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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子椅子,人山人海。
最后边,站着一个背负桃木剑的落魄道士,实在没有气力去争抢地盘,又是与世无争的腼腆性格,呆呆站在最后边,束手无策,他手中也端了条凳子,只是却发现层层叠叠的长凳椅子,站满了看客,还有人肩头上骑着稚童孩子,他哪怕站在凳子上,哪里能看得见那幅画卷半点光景?
他不过是堪堪跻身三境,远远没有达到中五境所谓吸风饮露、不食五谷的服气辟谷,鲲船从俱芦洲跨洲南下,旅程漫长,想要下船都难,只有中五境的洞府境练气士,才能开始勉强御风而行,想要从鲲船上一跃而下,逍遥御风落地,恐怕一般的观海境都力所未逮,唯有第八境龙门境的大修士,才能不被天地所拘束,能够真正意义上的乘风而行。
他这趟渡船南下之行,之所以如此窘迫,是出了一点意外,一是头脑发热,买了两张对他而言十分昂贵烧钱的符箓,二是好不容易靠着险象环生的一场厮杀,斩妖除魔得来的一粒宝珠,想要脱手卖个公道价格,不曾想到了鲲船上,没谈拢价格,店铺愿意买,但是出价太低,年轻道士原本想着靠着这份收入,拆东墙补西墙,渡过难关,若是略有盈余,说不定还能难得阔气一回,住上一间中等房。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铜钱难死英雄汉,更何况他连英雄都算不得,只是个一心想着斩妖除魔、却事与愿违的可怜虫罢了。
真正的“张家天师”,岂会收了银钱,答应人家去捉妖,却害得好好一户殷实门户,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那户人家最后活下来的两个孩子,质朴懵懂,不怪他的本事不济,可是年轻道人会怪自己。
一想到这个,眼眶微红的年轻道人放下凳子,坐在那边,双手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