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眉心有痣的清秀少年被两名扈从伸手拦在门外,少年微笑道:“吴大人,不然我写信帮你问问京城的袁柱国?帮你要两个眉眼可爱的小丫鬟过来?”
吴鸢立即站起身,脸『色』尴尬,又不好说破自家先生的国师身份,也没那脸皮和胆识,为了掩人耳目就对先生大加呵斥。
吴鸢心底满是疑『惑』,不知先生为何要登门衙署,而且看样子一点不介意泄『露』身份。
崔瀺懒得跟那些文武秘书郎计较,转身撂下一句,“随我来。”
吴鸢对屋内所有人伸手虚压了两次,示意他们不要声张,独自快步走出门槛,当两名沙场出身的武秘书郎想要贴身跟随,吴鸢仍是摆手拒绝。
走在僻静无人的石子小径上,崔瀺问道:“卢氏刑徒都已经进山了?”
吴鸢摇头道:“还剩下六百刑徒,尚未到达最北边君神山的山口,这拨人身份也最为尊贵,多是卢氏王朝的功勋豪阀之后,年纪也不大,十四五岁到二十岁之间。”
吴鸢疑『惑』道:“这不是先生你之前就安排好的吗?”
崔瀺没好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你家先生我现在算是龙游浅滩了,所以得再跟你确定一下。你现在什么事情都别管,快马加鞭赶往神君山的入山口子,找到一个叫夏余禄的刑徒少年,安排他去京城。”
吴鸢小心问道:“这次是宋长镜的嫡系心腹护送他们赶来龙泉县,我就这么上门要人,那帮六亲不认的兵痞,肯乖乖放人?”
崔瀺挥挥手,不耐烦道:“我那边自有后手,你只要『露』面就行。”
吴鸢担忧道:“先生,你这边?”
崔瀺冷哼道:“死不了!”
吴鸢不再犹豫,立即喊上那两名武秘书郎,一同骑马出门。
先生动动嘴,学生跑断腿。
崔瀺等到吴鸢离去之后,独自行走在衙署小路,脸『色』阴沉,“一着不慎满盘皆……还没完全输,满盘皆溃倒是事实,不过没事,只要还有一丝胜算就行,熬着,就当修心养『性』了。大不了换了棋盘再来。”
“我不就是先熬死了先生,又熬死了你齐静春?”
“咦?怎么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像只乌龟了?”
崔瀺最后叹了口气,“她的运气真是一向很好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头撞进来,我只能尽力从这盘残局里搂回几颗棋子是几颗了,省得被她全盘收走,真是气死我了!”
之后有衙署杂役远远走过,就听到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在那里大声念叨,“我不生气,犯不着……我不生气,犯不着……他娘的,犯不着个屁!气死老子了!”
铁匠铺子,三张崭新竹椅摆在屋檐下,翠绿欲滴,颜『色』可亲。
青衣少女已经起身愤懑离去,只留下一个脸『色』如常的阮师,和一个笑容不变的尤物『妇』人。
远处溪畔,站着捧剑女子,大袖老人和魁梧男人。
坐在小竹椅的『妇』人,从马尾辫少女的背影收回视线,她方才使用了一个小法子,故意激怒少女,让其离场,『妇』人这才开门见山问道:“阮师与齐先生有所约定?所以那陈平安身边,才有李家的武人跟随?”
阮邛直截了当道:“没有。”
『妇』人又问:“那就是阮师因为那三座山的缘故,答应庇护陈平安?”
阮邛点头,“对,我答应过他,保证他们离开大骊之前,都没有大的意外。”
『妇』人抬头看着即将大雨的阴沉天『色』,说道:“阮师,我让人再买下神秀山周边的四座山头,赠送给你,就当是大骊的见面礼,如何?”
阮邛冷笑道:“你还需要花钱买?那一袋袋金精铜钱,不过是大骊皇帝左手出右手进的事情,何必多此一举?”
『妇』人摇头笑道:“规矩就是规矩,并非我是一个喜欢守规矩的人,而是眼前阮师的规矩,或是京城皇帝陛下的规矩,都要比我的身份大,所以不得不遵守。我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从来量力而行。”
阮邛对此不置可否,问道:“你为何要执意杀那个少年?而且是不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一定要这么急着杀他?以至于等到他离开大骊边境再下手,也不行?”
『妇』人语气不重,眼神却尤为坚定:“他必须死。他死了,就算真有那秃驴所谓的佛家因果,当初杀他爹那件事,以及靠他帮助我家睦儿争取更多机缘一事,全部会止步于我……”
阮邛淡然道:“是因为你有某些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