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碰,修行一事,当然很难了,反过来说,只要你守得住,就是一次次砥砺,一次次裨益。你我双方,两者谈不上高低、好坏,各有各的缘法罢了。其实不光是你我如此,换做他人,高承,竺泉,老僧老道,也一样,我一直觉得修道一事,脚下所走的道路本身,无高低贵贱之分,断头路什么的,我一直是不太信的。”
陈平安笑道:“从头到尾,你这些话,万金难买。”
姜尚真颇为得意,脸色一变,微笑道:“那隋右边?”
陈平安有些疑惑。
姜尚真一脸古怪,伸出双手握拳,拇指晃动,“就没点啥?”
陈平安翻了个白眼,懒得废话半句。
姜尚真摇摇头,“暴殄天物!”
砰然一声。
云海之中,一道刀光劈砍而出,几件流光溢彩的堵门法宝顿时崩碎流散,姜尚真仰头望去,哈哈大笑,“小泉儿好刀法,看得你家周肥哥哥目眩神摇,小鹿乱撞!”
陈平安瞥了眼那几件彻底毁坏的法宝,真是都要替姜尚真感到心肝疼,这才是暴殄天物吧?
“走也!小泉儿不用送我!”
姜尚真站起身,一卷袖子,将剩余法宝悉数收起,与此同时,以本命物柳叶劈开一道壁画城门扉,整个人化作一道长虹远遁逃离,速度之快,风驰电掣,足可媲美剑仙飞剑。
陈平安有些羡慕,自己若是有这跑路的本事,再去一趟鬼蜮谷,就算是去趟京观城逛荡一圈都未必有事吧?
竺泉手持长刀落在栏杆上,气势汹汹,一身煞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壁画城追杀姜尚真,高声道:“姓姜的,再敢来我披麻宗,砍掉你三条腿!”
姜尚真突然从挂砚神女的壁画门扉那边探出脑袋,“别用那把法刀,手刀成不成?”
竺泉持刀轰然杀去。
足足半个时辰后,陈平安才等到竺泉返回这座洞府,女子宗主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海风气息,肯定是一路追杀到了海上。
竺泉有些气闷,收刀在鞘,坐在栏杆上,一伸手。
陈平安抛过去一壶米酒。
竺泉仰头痛饮,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你跟姜尚真是朋友?”
陈平安脸不红心不跳,大义凛然道:“曾经在桐叶洲一座福地内,是生死之敌,当时他就叫周肥。”
竺泉瞥了眼陈平安,嗤笑道:“男人嘴边话,就他娘是骗人的鬼。”
陈平安喝酒压惊。
竺泉冷哼道:“能够跟姜尚真尿到一壶去,我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陈平安只是默默喝酒。
竺泉怒道:“默认了?”
陈平安摇头道:“没有。”
竺泉这才脸色缓和,“若不是你先前说了那句用心专一,还算是人说的话,我这会儿都要忍不住给你一刀。”
陈平安苦笑不已。
竺泉说道:“你接下来只管北游,我会死死盯住那座京观城,高承只要再敢露头,这一次就绝不是要他折损百年修为了。放心,鬼蜮谷和骸骨滩,高承想要悄然出入,极难,接下来披麻宗的护山大阵会一直处于半开状态,高承除了舍得丢掉半条命,至少跌回元婴境,你就没有半点危险,大摇大摆走出骸骨滩都无妨。”
陈平安稍稍松了口气。
竺泉笑道:“我若是你,就站在骸骨滩和鬼蜮谷接壤的牌坊楼那边,在那边对高承骂个三天三夜,只要他一露头,你就仗着咱们木衣山的那尊祖山神灵逃呗,高承一走,你就冒头,来来回回的,气死高承,岂不痛快?反正花钱的,也是我们披麻宗,何况我们披麻宗也乐得花这笔钱。”
陈平安说道:“我还是乘坐一艘仙家渡船绕出骸骨滩吧,出了骸骨滩几千里后,我再下船游历。”
竺泉瞪眼道:“你连姜尚真都不如啊?换成是他,吃了这么个大亏,他对付那高承,肯定比我还要过分,这家伙别的不说,恶心人的本事,是这个。”
竺泉伸出大拇指,“当年一座宗门与他结了大仇,结果被他堵了十年,害得所有地仙以下修士都不敢单独下山游历,姜尚真在最后临走之前,又送了一份大礼,他在山脚四周,一夜之间树起了七八块写满脏话的碑文,胡编乱造,将所有宗门老祖和地仙修士,无论男女都给编排了一通艳史。内容极其污秽下作,倒是还有几分文采,至今山上还流传着那些艳情小本子。”
陈平安无奈道:“我干嘛跟姜尚真比这些。”
竺泉想了想,“也对。什么都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