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说道:“习惯使然。”
在顾璨离家之前,朱敛找到了州城的那座顾府,手持一只炭笼,说是物归原主。
顾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炭笼,当时披狐皮符箓的鬼物马笃宜,以及修行鬼道秘法的曾掖,就在顾璨家中做客。
朱敛当时笑着说了句古怪言语,说自己很乐意下山一趟,只是山中多有琐碎事缠身,就不登门叨扰顾公子了。
因为山主说过,顾璨什么时候返回家乡,就将此物还给他。
前提是顾璨身边带着曾掖和马笃宜。如果没有,炭笼就留在落魄山好了,以后都当没有这回事。
顾璨就拎着炭笼,送了一段路程,将那位佝偻老人一直送到街角处。
后来顾璨回到家中书房,那个师父现身,从炭笼当中,揪出一条灵智似未开的小泥鳅,嗤笑一声,又丢回炭笼。
顾璨当时面无表情。
后来顾璨离乡,也没有将炭笼带在身边,只是请马笃宜和曾掖,送去了一座位于大骊京城以北的山神府。
他娘亲劝说顾璨亲自去趟北方,说你爹如今是品秩很高的山神府君了,那座山神庙,先前可是旧大骊大岳山君的神仙府邸,还刚刚提拔为北岳披云山的储君之地,就等同于官场上的官升一品,搁在大骊朝廷,怎么都该算是个侍郎老爷了,哪里是什么郡守、督造官能比的,怨不得你爹不回家看你,他职责重大,不可擅离职守,何况山上规矩多,山水相冲什么的古怪忌讳,实在太多,所以你作为儿子,既是访亲,又可道贺,怎么都该去一趟的。
顾璨沉默不语,只是不肯点头。
妇人便暗自饮泣,也不愿再劝说什么,拿绣帕伤心抹泪之余,偷偷瞥了眼儿子的脸色,妇人便真的不敢再劝了。
大海之滨,出现了那个人。
柴伯符心头一紧,大气都不敢喘了。
柳赤诚也不太愿意凑过去。
师兄是神人,远观就好。
顾璨独自御风去往那边,发现这位白帝城城主蹲在海边,掬起一捧水。
顾璨疑惑道:“这是?”
男人说道:“斗量海水。”
顾璨又问道:“意义何在?”
男人笑道:“一定要有意义吗?”
他松手起身。
片刻之后,顾璨依稀见到一望无垠的海面上,突兀出现了一骑白马,踏波而行,风驰电掣,拖拽出一条极长的流彩莹光。
只见马背之上,有一副赤色甲胄,跟随马背起伏不定,甲胄内里却无人身。
这一骑往岛屿这边而来,骤然停下马蹄,当一骑静止不动之后,好像海水都随之凝滞。
柳赤诚按耐不住,来到师兄和顾璨身边,微笑道:“运气不错,能够在茫茫大海,遇见一位南海独骑郎,此事无异于-大海捞着针了。”
顾璨不曾听说什么南海独骑郎。
却见到那骑多出一杆金色长枪,枪尖直指岛屿,似乎在询问来历。
然后一瞬间,南海独骑郎便收起了长枪,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顾璨发现身边男子已经消逝不见。
柳赤诚笑道:“渌水坑那头大妖要惨了。火龙真人强行破不开的禁制,换成师兄,就能够长驱直入。”
顾璨问道:“师父与那渌水坑大妖有仇?还是斩杀大妖,纯粹为了积攒功德?”
柳赤诚说道:“别去瞎猜,师兄做事,随心所欲。”
顾璨皱眉不语。
柳赤诚幸灾乐祸道:“你的心境,被陈平安的道理压胜太多,小心惹恼了我那师兄。”
顾璨置若罔闻。
三人在这座岛屿略作休憩,柴伯符好不容易积攒了点灵气,就又开始跟随两人一起赶路。
昔年元婴境时,洞府窍穴如那豪门宅邸,灵气如那满堂金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肆意挥霍,如今小门小户的,真阔气不起来了。
水路迢迢无穷尽,路过一处,柳赤诚大喜,“顾璨啊顾璨,你小子真是个大有福缘的,跟着你逛荡,不缺奇遇。先见南海独骑郎,如今又见此处。”
柴伯符如坠云雾。视野所及,大海茫茫,并无玄妙。
柳赤诚挥手破开迷障之后,顾璨视野中出现了一座岛屿,寸草不生,山石嶙峋。
柳赤诚笑道:“是块歇龙石,会随水迁徙,并不扎根。上古岁月,曾有四座,被打碎一座,炼化一座,青冥天下那座岁除宫的鹳雀楼外,一条大水中央,也有一座,以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