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无损?
吴霜降想了想,笑道:“别躲躲藏藏了,谁都别闲着。”
言语落定之后。
在三座小天地内。
在笼中雀小天地内,宁姚看到了一个青衫背剑、眉眼飞扬的陈平安。
在一处无法之地,正在屏气凝神、横剑在膝的陈平安,睁开眼,看到了一个宁姚。
而姜尚真眼前,则多出了一个蘅芜一般的柔弱少女。
唯独崔东山真身那边,他身边没有多出谁。
吴霜降大笑道:“好绣虎,果真不让人失望!”
————
客栈内。
白发童子面无人色,一直呆呆站在长凳上。
本以为宁姚跻身飞升境,最少七八十年内,跟着宁姚躲在第五座天下,就再无隐患。哪怕下一次大门重新开启,数座天下都可以去往,即便游历修士再无境界禁制,大不了早一步,去求宁姚或是陈平安,跑去中土文庙躲个几年,怎么都能避过吴霜降。
一没想到宁姚会带着自己来到浩然天下,二没有想到吴霜降竟然已经跻身十四境,三没想到他竟然真会跨过一座天下,算无遗策,早就在这条渡船等着自己了。
说来可笑,世间只有畏惧心魔的修道之人,哪有心魔畏惧练气士的道理?
唯独岁除宫吴霜降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先是在那元婴境瓶颈,故意生成心魔为她,吴霜降十分顺畅地跻身玉璞境后,此后千年,再将她这位被他拘押在心中的道侣心魔,一点一点以秘术炼化,最终被吴霜降用来当做跻身十四境的证道契机。
吴霜降痴情是真,心狠更是真。在青冥天下,吴霜降的偏执,与他的道法之高,几乎齐名。
所以它才会辛苦寻觅机会离开那处心扉牢笼,最终跟随大玄都观那位道人,一同远游到了浩然天下的北俱芦洲,之后按照某个约定,获得自由,一路辗转不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安身之所,也就是剑气长城老聋儿掌管的那座牢狱,看似拘禁,实则对它来说,是一方极为可贵的自由天地,最少性命无忧,何况比起落入吴霜降之手的那种生不如死,在牢狱内,能够骂一骂老聋儿,闷得慌了就主动挨刑官几剑,与小姑娘捻芯聊几句,偶尔还能与萧愻找点乐子,逗一逗那些处境比自己更凄惨的妖族修士,这头化外天魔就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尤其是它还能循着妖族的心境漏洞间隙,好似游历,饱览风光,以它们的视野,看遍蛮荒天下的大好河山,随便翻检不计其数的境遇趣闻,更是一桩乐事。
“别怕。”
裴钱抿了一口糯米酒酿,摸了摸身边小米粒的脑袋,轻声道:“真要害怕也没关系,喝酒醉去,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就能见着师父师娘了。”
周米粒抬起双手,胡乱抹了把脸,使劲点头,双手捧起白碗,一口喝完,可惜酒碗太小,一壶酒酿就显得多,费了不少劲才喝完一壶糯米酒酿。帮不上忙,就别添乱。这是周米粒行走江湖的第一要义。
裴钱又递过去自己那壶酒,小米粒继续一碗碗喝酒。
白发童子瞥见这一幕,哑然失笑,只是笑意多苦涩,坐在长凳上,刚要说话,说那吴霜降的厉害之处。
裴钱立即投去一道视线,白发童子瞬间了然,本就有些愧疚,就拗着性子,闭嘴不言。
等到那个黑衣小姑娘打着酒嗝,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白发童子这才叹了口气,“宁姚和陈平安,我都知道底细,是很厉害,但是对上那个人,还是没有半点胜算的,不是我危言耸听,当真是半点胜算都没有啊。所以陈平安方才不把我交出去,你师父实在是太傻了。”
它伸手抓过一壶桂花酿,仰头灌了一口酒,抹抹嘴,一番长吁短叹,缓缓说道:“我是刚才那个……年轻伙计的心魔,境界尚可,飞升境吧,反正这些你都看出来了。但是我这心魔,混得很落魄,我也就不是儒家圣贤,不然我都能炼出八个本命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给万千心魔同道们丢尽了脸啊。唉,都怪隐官老祖给自家山头取名,取得太随意了,要是换成什么得意山,估计这会儿就是我欺负那人了。”
说到伤心处,唯有喝闷酒。
它始终不敢对吴霜降直呼名讳。不单单是忌讳那份山水讲究,更多还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畏惧,可见这头化外天魔,真是怕极了那位岁除宫宫主。
裴钱立即恍然,既然是那人的心魔,就是那人讨债找上门了?
关于岁除宫,在金甲洲一次战事落幕后,郁狷夫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