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找人,比如在一洲最南边,就去骸骨滩找那披麻宗,去木衣山找竺泉,或是韦雨松、杜文思他们,找到其中任何一人就行。在一洲中部,就找济渎灵源公沈霖,或是龙亭侯李源,此外云上城沈震泽,东南边那边的春露圃唐玺、宋兰樵等、彩雀府孙清,武峮等,都是可以的,如果不是特别着急,又无法赶远路,就给任何上述一座山头飞剑传信,只是记得在信封上的寄信人一事上,动点手脚,找个人冒充,免得密信被晾在一边,白白耽误事。”
“陈剑仙还说了一番言语,之所以没有将这些事情,通过鬼斧宫给你留下一封书信,是担心把你的江湖胆子给撑大了,对你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像你往常那样,胆子小一点走江湖,就挺好的,可以尽量不惹麻烦。所以陈剑仙喝酒最后,与我笑言一句,希望我没机会跟你说这些,但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就像今天见着了你杜俞,也让你不用怕事,出门在外靠朋友,反正他的朋友,就是你杜俞的朋友。”
看着那个呆若木鸡的傻子,大髯汉子笑呵呵道:“傻眼了?正常,我也觉得陈剑仙是在说笑话。”
要说认识金乌宫柳剑仙,太徽剑宗的刘宗主,是信的。
可要说去了趴地峰,只需要报上名字,就能够让火龙真人帮忙,真不信。
当自己是龙虎山大天师吗?
还是那位当年拦下北俱芦洲跨海剑修的文圣老爷?
或者你小子跟赵天师、文圣都很熟?
不过酒桌上的大老爷们,还是个年轻剑仙,喝点酒,说点大话,吹吹牛皮,又不犯法。
杜俞咽了口唾沫,问道:“那位好人前辈,到底姓甚名甚?”
大髯汉子有些无语,愣了愣,指了指眼前这个兵家修士,气笑道:“杜俞,你真是个人才。”
跟在那位剑仙身边那么久了,竟然就跟自己一个德行,只知道对方姓陈?
你杜俞好歹与那位年轻剑仙是实打实的患难与共一场。当年在随驾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扛下了那场天劫。
杜俞有些难为情,自己确实不知道更多了,那位剑仙前辈行走江湖,喜欢自称“陈好人”。
早年一个叫郑钱的少女,跟一个叫李槐的儒士,他们好像曾经去鬼斧宫那边找过自己,不过当时杜俞不在山上,后来听说了,也没多想。
后来倒是有个同名同姓的年轻女子,在那中土大端王朝,与曹慈接连问拳四场,杜俞当然听说了一些江湖上的小道消息,只是也没多想。不然还让杜俞怎么多想?那个能与曹慈问拳的郑钱,还能是那个主动找过自己的少女啊?
杜俞喝完一壶酒,胆气横生,抱拳告辞离去,大髯汉子也没有挽留,抱拳而笑,“一路顺风。记得有空再来喝酒,上三炷香都是可以的。”
悄悄离开随驾城后,杜俞一路上尽量拣选那些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绕开诸多山头门派和仙家渡口,终于到了金乌宫山门口。
杜俞硬着头皮自报名号,“鬼斧宫杜俞,求见柳剑仙。”
那门房修士,倒是知道鬼斧宫和这个名叫杜俞的兵家修士,毕竟杜俞的父母,是金铎国那对山上道侣的嫡子,只不过也就仅限于听说过一耳朵了。
金乌宫修士笑道:“就算你爹娘来了,都见不着咱们柳师叔祖。”
自家那位师叔祖,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着的。
天下公认,北俱芦洲的元婴境剑仙,分量之重,仅次于剑气长城的元婴境剑修,不掺水的。
门房修士挥手道:“杜俞,走吧,别自讨没趣了,也别害我讨骂。”
柳师叔祖,是出了名的性情寡淡,远离红尘,除了早年在春露圃玉莹崖那边,认识了个年纪轻轻外乡剑仙,双方关系极好,此外几乎就没什么山上朋友,可能太徽剑宗的刘宗主,得算一个,师叔祖拜访过翩然峰,传闻双方喝过酒,当然是输了,刘宗主的酒量之无敌,一洲皆知。
故而别说是杜俞,就是鬼斧宫宫主的山上关系,都够不着自家柳师叔祖。
杜俞急得自挠头,“这位仙师,帮帮忙,我有个朋友是柳剑仙的朋友,让我有事可以来找柳剑仙……”
门房修士气笑道:“我有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他认识指玄峰一脉的弟子,而这位道士又是袁真君的徒孙,那我是不是就跟袁真君是朋友了?”
杜俞实在是没辙了,刚想要扯开嗓门喊那柳质清的名字,门房修士抬起一手,指了指空中那座闪电交加的雷云,微笑提醒道:“杜俞,劝你别做傻事,我们金乌宫的规矩,都在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