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阳,沈墨也能放心。
他应了一声,道:“走吧。”
是以,莫峻一人守着正处在渡劫中的苏一阳,周围围着一些蹭经验、看热闹的幻剑峰弟子,沈墨跟着时昀往竹舍走去。
两人沿着小路并肩走着,一路的沉默,只有风吹动衣角和灯笼的声音。
寂静,冷冽。
沈墨决心打破这份寂静,他道:“小时昀,明天跟为师一起去秘境吧。”
时昀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沈墨心道:真是怪了,这小子今日怎么有点奇怪,难道是又生我的气了?
时昀提着的灯笼本来就不算亮,之所以不熄灭,是因为他一直用术法维系着。
那灯笼此刻摇摇晃晃地,照得身前的路时明时暗。
沈墨脚下微微一个踉跄,脚下一滑,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手不经意间撞上时昀提着灯笼的手背。
他打了个寒噤,旋即快速又准确地握住时昀冰凉得不像话的手。
时昀一愣,停下步伐,偏头看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沈墨抓得更紧。
沈墨抓住他微微发颤的手,肯定地道:“你怕打雷?”
顺着手看去,沈墨这才发现时昀此刻整个人都在发颤。
时昀没有力气否认。
沈墨微微一叹气,他对这孩子的关注是不是太少了,这么久竟然连他害怕打雷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的雨雷声,时昀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把整个人都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吗?
想到那副可怜巴巴的画面,沈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这个师父真是当得不称职,还好意思一直享受时昀的悉心照顾。
想到这里,沈墨又有些自责和心疼,当下便拉着时昀快步走回了竹舍。
推门而入,沈墨单手捏了一个火诀丢进一旁立着的灯笼里,屋内瞬间灯火通明。
桌子上还有摆好的饭菜,因为太久没有等到人来,此刻已经凉透了。
竹舍离后山不远,屋外的雷声还在继续,一声接着一声,比时昀自己的心跳都还要响。
电雷交替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耳畔又响起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漫天大雨都浇不灭的火发出的噼啪声。
他绝望,恐惧,害怕,无助,孤独。拼了命地一直往前跑着,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路陪伴他的,只有一声接一声,时刻提醒着他家破人亡悲剧的雷声,那个黑暗恐惧的场景,一直伴他到如今。
可是,有一个人伸手,拉住了他。
就像现在一样。
师尊。
沈墨把他拖进内室,放到床上,给他脱了鞋,又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眼看着沈墨转身要离开,时昀不假思索,伸出手拉住沈墨的衣角。
沈墨回头,见时昀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抬手试着扯回被时昀紧紧攥住的衣角,使了十二分的气力也没扯动一分。
努力了半天,那衣角依旧在时昀手里攥得好好的。
这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这么厉害,我以后要是惹了他,怎么还打得过?
时昀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沈墨挣脱不得,只得妥协。
沈墨服软道:“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这儿陪你,行吗?”
时昀不答,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沈墨扶额,一个雷声就把孩子吓成这样,总归造孽啊。他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总得找个凳子坐下来吧?”
时昀依旧一言不发,却依言放开了他的衣角,改而去拉他的手。
他这一下力气极大,沈墨一时没有防备,被他一拉,整个人扑倒在床上,沈墨抬眼,好巧不巧正好与时昀一双眼睛相对上。
时昀的脸近在咫尺,深色的眸子摄人心魄,直击要害,沈墨莫名感到一丝慌乱,正想起身,却听见时昀缓缓开口:“师父。”
沈墨:“嗯?”
时昀声如蚊蝇,闷闷地道:“我害怕。”
沈墨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趴在床上,伸手拍拍时昀的背。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别怕,师父在这里,师父会保护你的。”
别怕,师父会保护你的。
这话听着甚是耳熟。
时昀眼神沉了沉,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直到把自己缩成一团,整个蜷在床里边,只留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