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道:“在下会去的。”
他想起路上遇见的狼群,确定那狼群并未开智,应该是那狼妖的族群,纵使狼群袭击过路行人。这只狼妖,罪孽深重。
沈墨应下这一桩事,便出门在村子里转了起来。
暖风拂过,发丝轻扬,走到记忆里的沈家所占的地方,面前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早已没了昔日里的一丁点影子。
踌躇片刻,他往村西的一片林中走去,那是他亲手葬下全村人的地方。
没了,什么都没了。
连一块碑都没有。
故人已逝,往昔不复,早已是沧海桑田。岁月如梭,光阴易逝,曾经的仇怨与遗憾皆已化为尘土,飘散在时间的长河中。
唯叹人生如梦,无常亦无情,往昔种种,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修真者,若都像我这样感时伤怀,念旧思情,整个修真界怕是无人能飞升了。
沈墨深吸一口气,将过往种种尽数抛之脑后。
山林早就被开辟了出来,用作一块块菜园,鲜绿的青菜茁壮生长着,透出一片生机勃勃来。
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是想在这里在这块土地上隐居下来,安安稳稳,一世太平。
怔然半晌,沈墨才缓缓往回走。
有小孩子嬉笑打闹着,从他身边跑了过去,过路的村民却一个个转开眼睛,不敢看他。
沈墨有些奇怪,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他挽着胳膊,赤着双脚往村长家走去。
路上有村民习以为常的跟他打招呼。
临近门口,男子往身后看了看,这才推门进去。
沈墨心念一动,忽然从朦胧悲情的回忆里惊醒。
那男子并没有看见远处的他,可沈墨却看的清清楚楚,跟他打招呼的那人的口型,说的是——“张木”。
方才在屋里的情形沈墨还记得很清楚,张木的牌位摆在高桌之上,那名声泪俱下诉说丧子之痛,求他收妖的老村长也说过,张木已经死了。
死者重现,是借尸还魂还是夺舍重生?
看到死人出现在路上,那村民还如此热络的打招呼,一点都没有异常的神色,仿佛只是唤一声邻家少年人。
想来,应该这两者都不是,而是另一种可能,张木根本没死!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立牌位,还要对外宣称已经去世。
这个“对外”好像也仅仅是“对外来人”。
比如沈墨这种从外面来到这里,并不知晓,也不熟悉这里的人。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沈墨若无其事地走到荷塘边,捡了一颗小石子丢进水里,溅起一朵水花蔓延开来。
荷塘也不是原先的荷塘,又小又浅,他记忆里的荷塘又大又深,荷叶满池。
现在时节未到,荷塘里只稀稀拉拉地生着几团小荷叶,水浅浅的,勉强及着三尺寸高的荷叶边。
沈墨决定先不戳穿张木的事,他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
他与村长商谈好了明日去收妖,说不定这妖也不是普通的妖。
他干脆就一直待在外头,也不往村长家去,支着腿坐在田埂上,看这一片心心念念的一方土地。
许久不见有人从村长家出来,沈墨心下生疑,面带微笑的走了回去。
还未走近,他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小升,你快去叫一声沈道长,喊他回来吃饭了。”
老妇人端着碗菜往院子里走,忽地看见这边的沈墨,她把菜放在桌上,道:“诶,不用去了,道长自己赶着点回来了,来来来,快请坐。”
那名被她唤作小升的青年,正是张木,分明就是一个大活人。
既唤他小升,旁人又为何唤他张木?
老村长介绍道:“沈道长,这是我大哥家的儿子,叫张升。带给你看看,明日里叫他给你带路。”
沈墨走了过去,微笑道:“可以。”
张木面色正常,正在给两人散筷子。
少女阿樱换了一身青衣布衫,也从屋里走出来,坐到了张木的旁边。
沈墨手指在袖中慢慢摩挲着雨破镜的镜面,连了一丝灵力,再放出神识探了过去,发现了一件事,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这个张木,修为在他之上。
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隐了修为,粗略一探,只以为他是一名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