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而复得的惊喜。
话一出口,忽然又觉得这样问不妥,沈无际刚要再开口。
少年却冷冷盯着他,森寒道:“我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全身突然围绕起浓郁的黑气。
少年突然举起一手,四指并拢,往上一抬,沈无际感到一阵剧痛袭向头部,颇有一种头骨盖要被生生捏碎的感觉。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那少年又松开了手,还解开了他身上的术法。
沈无际脖子酸得不像话,腿上一软,竟然跌坐在地上。
白衣染上了些灰尘,他缓了片刻,才扶着门站了起来,冷声道:“时子墨,你,跟踪我?”
时子墨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像在看一个令人堪忧的白痴。
接着,他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几步走到沈无际面前,委屈地抱怨道:“师尊以前从不叫弟子全名的,真是时过境迁,叫弟子好生伤心啊。”
确实,沈无际以前都唤他为,十一。
因为时子墨是他门下第十一个弟子,沈无际为了方便,便以十一来唤他。
十一……
接着,不等沈无际开口,时子墨伸出右手环上沈无际的腰,左手轻轻一挥,房门猛地往两边掀开又合上。
时子墨便一手搂着沈无际,往康禾城的方向飞去。
沈无际又僵了,并非是被施定身术,他却从头僵到了脚,就那样一动也不动。
任凭时子墨搂着他,从幻剑峰一路飞到了康禾城,沈无际都还没回过神来。
他只觉得难以接受,不知道难以接受的是时子墨死了,还是难以接受时子墨活着。
沈无际此人自诩足够冷心冷情,此刻却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丝的……欣喜若狂。
太阳从东边升出了一半,金红的阳光微微刺了一下眼睛,沈无际这才回过神来。
时子墨已经将他带到了城主设宴的观星楼的屋顶上。
两人站在紫金色琉璃瓦上,下方是正在为此次宴请而忙碌的伙计们。
而此刻那些人的身上,都如出一辙地围绕着一丝黑气,时隐时现,沈无际却看得真真切切。
那时隐时现的黑色气息不像是魔气,魔界中没人能同时给这么多人种上魔气。
相比之下,倒更像是——鬼气。
那位新晋两天的鬼王。
忘川。
沈无际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比他还要高出一截的时子墨,时子墨此时还是那俊美无比的少年模样,几缕紫色的发丝与衣服隐隐相映,邪气横生。
不消说,这副模样肯定是他幻化出来的,不是他原本的模样,否则沈无际方才不会认不出他。
太阳冉冉升起,阳光温暖又明亮,沈无际却打了个寒颤。
时子墨举起一手搭在眉上,遮住金黄色的柔光,眯起了眼,似是不大喜欢日光。
沈无际看了半晌,只觉此时的时子墨性情与从前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从前的时子墨是什么样子的呢?
沈无际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了,他从前好像没怎么注意过自己的弟子,毕竟大道无情,作为修仙者,岁月漫漫,没必要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地方。
时子墨似乎一直跟在他身后转,不过沈无际此人一心只有修炼,对旁人所知甚少。
此时此刻,沈无际根本看不透眼前的少年。
沈无际沉声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