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还是那样地破旧,跟大明宫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像是民居一般。
太子的灵柩,也从宫殿中转移出来,摆放到了另设的灵堂之中。
因为要大规模的烧纸钱,所以留在宫殿里就不妥当了。毕竟宫殿大多数以木材为主体,要是点着了,啧啧。
进入灵堂之中,看到角落里摆放着的一件素服,李贤毫不犹豫的拿过来,穿到了身上。
不过是一件白色的衣服而已,哪来那么多的晦气之说。
尾随而至的萧德昭和杨毅,见到雍王居然连素服都穿上了,就算是萧德昭,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雍王肯来已经是仁至义尽,更别说穿上素服了。
对于美好的品德,历来都是所有人都需要尊重的。孝道是一种,对兄弟情义的崇敬也是一种。就算刻薄如萧德昭,在看到这一幕以后,也只能选择闭嘴。雍王占据了大义,这个时候谁敢指责,反而会成为混蛋。
穿好素服以后,李贤走到灵柩前,上了三炷香,又把烧纸钱的宦官撵到一边,亲自烧了一些纸钱。
这是个好位置,晚上夜幕降临以后,守在这里也能暖和一点。
烧了几把纸钱以后,李贤才起身离开,坐在灵堂里的锦墩上,等着李荇的茶水送过来。
毕竟要熬夜,没有咖啡,浓茶也是可以接受的。
唯一的可惜就是没有椅子,不然脊背还能舒服一点,要是再有个桌子,他就可以施展自己的神级偷睡能力,也就能明目张胆的摸鱼了。
椅子这东西,实际上是起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原的胡床,现如今还是唐高宗时期,要知道一直到唐明宗时期,才会出现像椅子的“椅子”,一直到宋朝,才会出现交椅。
所以,只要是看唐朝的电视剧,里面如果出现椅子这种东西,毫无疑问,导演就根本没有做功课。
“殿下,您对今天的晚膳,可有什么要求?”
李贤正在想事情,却冷不防的听到了一个声音。
定睛看去,想想李荇的介绍,这家伙应该就是太子右庶子杨毅了。
看了一眼灵柩,尤其是注意到了灵柩前面那个扎眼的包子,李贤道:“就去御膳房,找那个专门给父皇做饭的厨子,命他蒸一屉素馅的包子,送过来吧。另外,再差人去邹家酒坊,以本王的名义,取两坛子新酒来,本王打算跟皇兄喝一杯。”
本来杨毅听到雍王要酒,还很不高兴,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就又释怀了。
就算这是借口,他也认了啊。
转头对着几个宦官吩咐一声以后,杨毅才拽着萧德昭凑了过来,大有一副唠唠嗑的想法。
可是俩人走到了近前,这才发现似乎没什么可聊的。
察觉到杨毅的尴尬,李贤主动开口道:“夜色降临以前,我等只是死守在这里,未免无趣。想当年皇兄独自居于东宫,后来本王又去了封地就藩,所以对皇兄不是多么地了解。你二人既然是左右庶子,想来,也能跟本王说一些皇兄的事情吧。”
身在灵堂,聊别的未免太不妥了,还是聊一聊太子比较好。
李贤主动开口,杨毅才偷着松了一口气,见雍王示意自己也坐下,就搬了一个锦墩凑过来,坐在锦墩上拱手道:“殿下跟太子殿下交往很少,实在是憾事啊!要知道,太子殿下也是很喜欢做学问的,当初,郭瑜奉命教导太子殿下学习《春秋左氏传》。”
“当读到楚世子芈商臣弑杀君王的故事时,殿下忍不住掩书叹息道‘这种事为臣子的不忍听闻,圣贤经典应该记载垂范后世的好事,为什么要记载这个?’郭瑜回答说:‘孔子写《春秋》,善恶之事都加以记载,是为了褒扬善行以劝谏大众,贬斥恶行以告诫后世。书写芈商臣的恶行正是令其罪恶遗臭万年。’”
见杨毅说起这件事,萧德昭也忍不住接话道:“后来太子殿下又说:‘这种事情,不仅讲不出口,听闻也不忍心,请让我改学别的书。’。郭瑜闻言以后称赞太子仁德,随即改授《礼记》。”
“也正是这件事以后,太子的仁孝之名,才传颂开来。世人只觉得这是我等为太子殿下的吹嘘之言,却不知道,这件事可是真实发生的,而太子的秉性,确实是这般。”
李贤点点头,也想起了楚穆王的事情。
怎么说呢,这件事,放在杨毅萧德昭等人的眼里,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如果是自己看待这件事,反而觉得楚穆王虽然干的过分,但是也能称作杀伐果断。
要知道,楚穆王当时是太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