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
刚刚周荃面对皇帝,没有一点儿奴仆该有的样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担心了,还盘算着,怎么保下这个不知死活的老混蛋。谁知道,皇帝竟然没有丝毫介意。
这李治,今天吃错药了?
不然,为何他对于一个宦官的冒犯,也能忍住?
见皇帝带着随从走远了,李贤忍不住轻声问周荃:“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能这么跟父皇说话?”
周荃嘿嘿一笑道:“殿下,今日老奴是故意这么说话的。至于为什么,您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既然您我都知道面对圣人的时候,不可傲慢,但是偏偏圣人就是赦免了老奴的罪过,您难道就没听到一点弦外之音?”
看周荃笑得格外鸡贼的样子,李贤苦笑了一下,只能暂时放弃思考,前往追随圣人。
权谋的战场上,自己不过是一个新丁而已。虽然有后世社会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安静的时间段用来思考,还是没办法拨开重重迷雾,找寻到真相。
所以,对于那些须臾之间就能分清利害、并且作出决定的人,他是敬佩万分啊!
李治出了演武场,就坐上了步辇,朝着崇文馆前进。
《汉》的注释,虽然不怎么重要,但这到底是官修,是能够在士林中传颂一段时间的,所以他这个皇帝,既然有空闲的时间,还是露面一下的比较好。
可想而知,面对圣人的亲自到来,除了张大安还能保持一点冷静以外,刘纳言等人,都要疯了。
而李治并没有让他们激动太长时间,只是勉励了两句话,就又离开了。
既然皇帝没撵人,李贤和李显,只能苦逼的跟着,至于太平,早就觉得没意思,回大明宫去了。
穿过东宫,一直来到凤凰门前,李治才下了步辇,换乘了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李显,李治皱眉道:“你送朕到这里就行了,回去读书吧。太子,你上车来。”
听到这句话,李显如蒙大赦,匆匆的行了一礼,就溜走了。
而李贤,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因为,东宫所属,竟然没有一个跟随自己出宫来的。至于皇帝的马车....这里是凤凰门,若是回皇宫,他肯定犯不着坐这么一辆马车。
这是要干啥?
带着疑惑,李贤也钻进了马车。
李治坐好以后,就倚靠着垫了皮裘的车厢,闭目养神起来。
而李贤见到这副场景,甚至有些心慌了。
马车的马匹是朝着南方的。
这段时间,李贤虽然一直在习武、上课,但是也抽空把长安的布局,仔细的记忆了一遍。
从东宫凤凰门开始,马车就开始一路向南,不曾停顿,也不曾转弯。
一直到车厢外面,传来城门郎的询问声,李贤才惊觉,马车竟然一直行驶到了启夏门。而出了启夏门,可就出了长安城了啊!
这到底是要去哪?
不等他思索,马车又一次行驶起来。
马车出了长安以后,颠簸的感觉就更加的剧烈了。
没胆子主动掀开车窗的窗帘看外面的风景,所以,李贤只好等着车窗外面的风,将窗帘吹开一点点,露出外面的风景。
可以肯定的是,马车没有走大路,大唐的好些官道虽然是砂石泥土的路,但是不至于这么颠簸。尤其是看到一个树杈差一点就顺着车窗钻进来,李贤就更确定了。
皇帝、太子、马车、出城、陌生的路....
就算是再胆大的人,也不由得去想一个低概率的可能....
长舒一口气,李贤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害怕,皇帝现在没得选择,不可能对太子下手。
连续告诫几遍以后,果然担心减少了许多。
但是,这种对于前路的一无所知,还是让他的额头出现了汗水。
李治虽然在闭目养神,但是偶尔还是会眯着眼看太子的反应。
看到太子很快的就恢复了镇定,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看样子,太子的胆色,还是不错的。从演武场出来以后,他就没有跟太子说一句话,就是要营造出这种恐怖的氛围,现在看来,太子到底是没有被自己吓到。
在穿过一片跟车窗差不多高的野草地以后,车窗外惊鸿一瞥般出现的场景,突然就变了。
千牛卫,还有一些狱卒装扮的家伙!
皇帝离京,千牛卫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