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就算是以户为计量散发赈灾的粮食,百姓依然要挖野菜、啃树皮,因为,分发的粮食,根本就不够。但是这一次,却不是拨来粮食,再分散下去,而是固定了每个人,能得到多少的粮食。如果朝廷所言非虚,至少,老弱孤寡,就算是不去挖菜,也能果腹了。”
另一个县令也说:“至于青壮,既然朝廷要开工,在工地干活,怎么也能吃饱。如今旱灾之下,无处可去,他们能在工地混饱肚子,家里的老弱也能凭借救济吃饱肚子,灾难不就扛过去了?”
周涛也不是蠢蛋,这么一计算,顿时发现了不一样。
可笑自己自负聪明,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如果真的是这样,百姓能够接受,也不是令人意外的事情啊!
说起开工的事情,罗子敬就拱手道:“刺史,下官辖境内的青壮,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只要帮助下官把赈灾的粮食运回去以后,就会前往长安。您看看,刺史府是不是派遣一个官员,专门带队?”
周涛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别驾,还没开口,就见别驾方寒拱手行礼了。
“带领青壮去长安做工的事情,就交给下官吧。”
周涛笑着点点头,说:“这次从长安带队回来,你怎么也该顶替本官的位置了。有这份功劳打底,你这个刺史,也更能服众啊。”
方寒抬起头,脸上的笑意简直浓郁到化不开。
雍州周边的众人,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户部运输粮食的队伍,就赶着驴车,将一车车的粮食,运到了刺史府门前。
没有争抢,两个县令和各自的里正,报上各自辖境内的老弱孤寡人数。签字画押以后,就由各自的青壮,用驴车或者干脆抬着、扛着的,把粮食带走了。
而两个县的百姓,都得到粮食以后,因为旱灾持续到现在的紧张情绪,就像是夏日的冰霜一般,飞快的消散。
至于青壮,则每人带了一点口粮,就汇聚到刺史府,准备等到雍州境内所有的青壮都聚齐以后,前往长安....
有人笑,就有人哭,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
百姓在得到朝廷赈灾的粮食以后,都笑得开怀,而长安周边粮店的掌柜,则痛哭流涕。难得等到了一场旱灾,准备大赚一笔,谁知道,朝廷的赈济粮,这么快就散发下去了。而他们的粮食,连零头都还没有散出去,只是坑了一部分富商勋贵或者富户而已。
最惨的,还是散尽家财,全部买成粮食,准备大赚一笔的家伙。他们用高昂的进价,从世家的渠道,购买到了粮食,又加上了高额的利润,准备大赚一笔。然而,伴随着朝廷的动作,他们的粮食,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无人问津了。
粮食没人买,那就是废物,自己家吃的话,吃一百年都够了。而酿酒....灾年,朝廷必定颁布禁酒令,不能酿成酒,这些粮食也只能烂在仓库里。
而若是平价售出,他们一枚铜板的利润都得不到,反而家产直接缩水了一半以上。
不止一个普通的粮商,大醉之后,痛哭流涕的询问周边的人:“老子的家产,去了哪里?”
他们的家产去了哪里?自然是进了世家的口袋。
然而,平白无故发了小财的世家,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所有人,除了郑家,都收到了东宫的信函,要求将粮食,大量的供给给东宫,东宫准备在长安和洛阳之间,修建一条世上第一的官路。当然,名为官路,却是太子的私有物,因此,走官路的商人,是要上缴过路费的。
太子的理由,看起来无懈可击,可是跟国策联系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他们却没办法,因为,至少明面上,太子是完全遵照契约规定的内容要求的。
欢庆的日子,没有持续多少天,就在长安周边的百姓,都欢喜的时候,他们却忧愁无比。
毁约是不可能的,世家的颜面,是族人持续不知道多少代维系起来的。跟世家的脸面相比,别说这一次旱灾,没法赚太多的钱,就是倾家荡产,也不能让家族的颜面有失。
无数的世家精英,抄录了东宫跟家族的契约,夜以继日地逐字推敲,想要找出漏洞,但是,谁也没有发现。
李贤仿照后世各种合同制定出来的契约,要是能让他们找出来漏洞,他宁可相信自己可以告倒南山必月生客。
一遍遍的钻研无效之下,陇西李家家主李宝、太原王家家主王琼、范阳卢家家主卢子迁、清河崔家家主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