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义务教育、一直是三好公民的自己,如今来到古代,接受不了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径。
但是,像周荃说的,这是一场交易。
如果,手下人都认为这个交易值得,或许,皇帝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的邪恶。
要让自己跟皇帝学习吗?
保持着疑惑,李贤坐了下来,刚想要思索,但是想起明天的朝会,只能逼迫自己暂且搁置这个疑惑。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定震惊朝野了。
太子,是没有直接处决罪犯的资格的。甚至,寻常情况下,皇帝也没有这个资格。
不管怎么说,人杀了,自己这个太子,就得承担责任。
明天一大早的朝会,肯定人满为患,而弹劾的人,也一定数不胜数。
或许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忧愁怎么应对,但是,现在的李贤,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摆烂。
为自己分说?很没有必要,他已经可以预见明天的场景了,且不说自己有措辞,就算自己一句话不说,也不会落得什么惩罚。毕竟,言官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朝堂中顶尖的几个大佬。
而就算他们能攻陷这几座高塔,在高塔之后,还有一座雄关,以逸待劳。
充分了解皇帝多有心机以后,李贤才不相信,他没有做好任何的应对策略。
既然不管是奋斗还是摆烂,都会获得无事的下场,那么,还不如让自己的嘴皮子歇歇呢。
东宫的门卡,一般都是天明就开放,而寻常的朝会,大概也是这个时间召开。
正常来讲,住在宫外,想要无缝衔接,是很难的。
但是,东宫有一道通训门,是连着太极宫的,而太极宫,又是看守极其松散的地方。
或许,一群人从太极宫进入东宫,不太可能,但是一个人出来,将衣物送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乎,就在宫外的马车里,李贤完成了换装,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官员们上朝的路上,无视了一切的指指点点,朝着丹凤门走去。
但凡是有大事的时候,不管是出于看热闹还是出一份力的目的,在京的朝臣,一般都会到齐。
如今也是一样,太子做的事情没有一点遮掩的成分,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连张文瓘,都不由得替太子捏了一把汗。
生杀大权,虽然一直以来,都掌握在皇帝的手里。但是,自从桀纣这些暴君出现以后,明君为了让自己的名声好一点儿,也为了自己的后代不至于太难堪,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这个权利,但是却不曾放松给这个权利套上枷锁。
演变到了现在,皇帝虽然依旧能一言决定一人的生死,但,那也只是在暴怒不计一切代价的时候,寻常时候,皇帝也不能随便杀人。
皇帝大权在握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太子了。
作为未来的皇帝,太子在这件事情上出现问题,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
守在丹凤门口的张文瓘,见太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不由得焦急的往前迎接几步,叹息道:“太子殿下,您真是糊涂啊,虽然那几个管事做的事情不对,论罪也有可能问斩,但是,您亲自下令,不走刑部、大理寺的程序就处死他们,就太不妥当了啊。虽然您此举是为了平定民心,但是,依然会被人攻击啊。”
见张文瓘的焦急不似作伪,李贤尴尬道:“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孤怒不可遏,也就没有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不过说到底,是孤违禁在先,如何处置,孤都会接受就是了。太子犯法,也该与庶民同罪才是。”
“啊?”
张文瓘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如果是平日里听到这句话,绝对堪称如雷贯耳,但是放到今天听到,反而不是那么好听了。
“说得好!”
跟懵逼的张文瓘不同,戴至德听到这句话,却大声叫好。
缓步在郝处俊的身后走出来,戴至德点点头,欣慰道:“老臣在得知殿下所为以后,本来决定今天在朝堂上,跟言官一同弹劾殿下的。不过,今日既然听到了殿下此言,反倒让微臣打消了心思。张文瓘说的没错,那几个管事,本就犯了死罪,如此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重典。那几人得到脑袋多停留一瞬,都会影响一瞬的民心。殿下此举虽错,但是情有可原。再加上您是太子,身份尊贵,估计,待会儿,您受到最严重的惩罚,也就是闭门思过几天罢了。”
如果说张文瓘焦急,想要保护太子,还情有可原的话,戴至德的话,就让不少人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