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让掌柜儿子退下,李治压低了声音说:“太子,赈灾的目的,是维持百姓的生存。如今的国库你也知道,军事方面的开销,才应该是大头。今年旱灾,保全百姓虽然是必须的,但是,朕怎么觉得赈灾赈的太过了呢?像这一家,恐怕比起丰年来,还要多赚许多吧。”
李贤也没想到灾民里面竟然有这样的,不过,自己制定的赈灾策略,再加上王勃等人的随机应变,按理说,不至于让灾民之间的贫富差异,出现的这样明显啊。
见掌柜的还没有开始煮面,李贤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问道:“朝廷赈灾力度虽然很大,但是不至于让你们获得这么多的救济才对。”
说到这里,李贤灵光一闪,问道:“掌柜的,你们家是不是有工匠,或者工头?”
掌柜的听到这话,当即点头道:“客官猜的不错,俺家大儿子是石匠,二儿子因为干活利索,被委任了一个月的工头,所以俺家得到的工钱特别丰厚。”
“原来如此,你继续去煮面吧。”
让掌柜的离开以后,李贤看向迷茫的李治,说:“当初制定赈灾章程的时候,儿臣害怕有些人消极误工,所以制定了一个制度,那就是寻常农工里面,干活儿认真的,能够被评成工头,得到的工钱要丰厚许多。至于石匠和别的专门工人,因为有技术,再加上工作危险之类的各种原因,工钱也要比寻常农工丰厚一些。这家只是个例,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是这样的。”
李治自然清楚李贤制定这个制度的用意,也就不再追究,而是专心等待面食端上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掌柜的才把面条端上来。
只是一眼,李贤就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这种面向工匠和过往客商的摊子,技术自然比不上专门的厨子。明明是面摊,端出来的面食,汤底却却更像是疙瘩汤。
摇摇头,去掉多余的心思,李贤开始吃面,同时也打量着李治的反应。
作为守成之君,李治自从降生以后基本就没吃过苦,锦衣玉食多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下去。
然而,令他无比震惊的是,李治竟然真的动了快子,没有一点嫌弃的把面吃了下去。
见李贤盯着自己看,李治笑道:“以为朕吃不下?那你可是看错朕了,当初,先帝为了教导皇子粮食的重要性,将我们兄弟几个锁了起来,饿了两天才给饭吃。那一顿的饭菜明明是一盆残羹剩饭,但皇兄我等,却争着抢着吃。”
“这般的几次教育以后,朕就不会再轻视任何一种能够果腹的食物。莫说是这碗面,就是给朕端上来一碗馊了的饭菜,朕也吃得下去。”
看着李治得意洋洋的样子,李贤顿时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过来吃面了。
这也是教育,跟太宗皇帝不一样,李治也想教育他这个儿子,但是却并没有关起来饿着,而是亲身示范。
不过,李贤觉得李治也没什么必要这么教育自己。虽然章怀太子没吃过苦,但是李贤自己还是知道食物的重要性的。
唏哩呼噜的快速吃完一碗面条,李治抬起头,本想开口说话,却见李贤拿着快子,一点一点的吃着面食,虽然明显有难受的表情,却没有停下,一直到把整碗面吃完,还跟掌柜的要了一碗面汤。
从出生起就养尊处优的皇子,竟然也能吃得下去这等食物?
这让李治顿时来了兴致,询问道:“这碗面如何?”
听到李治发问,李贤拱手回答道:“回阿耶,这碗面足以果腹。”
见身边没有外人,李治低声道:“朕问你的不是吃没吃饱,而是好不好吃。”
“不好吃。”
“可你依然吃完了,说实话,朕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吃下去。”
见李治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李贤回答说:“儿臣在封地的时候,虽然属官管束颇为严格,但还是有出去闲逛的时候的。更何况,这次旱灾,儿臣不止一次到工地上视察,对百姓的衣食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百姓们心里,吃的东西只分果腹与否,不分好吃和难吃。说来惭愧,儿臣虽然体谅百姓疾苦,但依然觉得这面食难以下咽。”
见李贤实话实说,李治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也是娇惯惯了的,朕不指望你能跟百姓同甘共苦,只要能体谅百姓的疾苦就够了。我等虽然身为皇族,但就像当初先帝说的,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体谅百姓疾苦的皇帝,才能顺应水势,稳稳前进。”
“说真的,朕今日临时起意,本来是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