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就是这个样子,一个人不可能考虑到所有。而且一个人的想法,很多时候是美好却不现实的。
对李贤来说,南方偌大的一片土地,与其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名义上服从中央,却过着诸侯一样的日子,是不对的。与其无止境的向着北方西方拓展土地,不如把视线转移到南方。如果将岭南发展起来,结合其地理特性,绝对要好过拓土。
只是,发展南方到底是大工程,其中还有好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是郝处俊等人,也不看好这个计划。
朝政不是一言堂,或许当了皇帝以后可以这么干,但是现阶段,还是众议的做法比较好。
结束了大朝会以后,李贤穿着厚重的朝服,一边散着步回东宫,一边忍不住的考虑这些事情。
干什么都急不得啊!自己空有后世知识带来的见解,但是想要实施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然而,就在他烦恼太子身份的各种不方便的时候,却有“好心人”盘算着帮他一把,上位成皇帝。
才回到东宫,就见东宫正门聚集了一大群人。就是大了肚子的房氏,也等候在马车边,一副焦急的样子。
绝对是有大事发生!
心中错漏一拍的李贤,也顾不得什么仪表了,撩起衣袍就朝着正门跑了过去。
“怎么了?”
房氏焦急道:“夫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快进马车,咱们去崇教殿。”
上了房氏的马车,却不见她开口说话,李贤也就不问,看了一眼外面同样闭紧嘴巴、神色严肃的众人,索性直接在疾驰的马车里面换衣服。
很快,马车就一路飞速的赶到了崇教殿门口。
走出车厢,就见肖德胜面色凝重的等候在路边,东宫的宦官们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了,至于宫女们,则被围在崇教殿的范围内,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经历这样的阵仗,把她们吓坏了。
见太子殿下下了马车,肖德胜带着两个宦官上前,也不行礼,直接开口道:“殿下,我等在清理崇教殿的时候,发现了厌胜之物。”
厌胜之物?
这四个字结合起来,李贤只觉得自己的脑仁都是疼的。
自古以来,这四个字跟太子结合起来,就是大事故。
不用想,他也能猜到这个厌胜之物的内容是什么。难怪,难怪就连安心养胎的房氏都顶着寒风出来了。
看样子,发现厌胜之物的,应当是某个宦官或者宫女,还极有可能是卑贱者联盟的所属。发现以后,肖德胜等人,就把所有人控制起来,避免走漏风声。如今外围的宦官,恐怕好多人袖子里都藏着武器。
在他们看来,若是消息散出去,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
看着所有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李贤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多大点事儿,至于这样惊恐。李荇,孤现在就等候在这里,你去大明宫,请父皇过来,再请宗正寺大宗正过来。”
说完,见众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李贤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之所以令人恐惧,不过是因为后果过于严重而已。既然这件事不是孤做的,为何要藏着掖着的?”
闻言,李荇微微一笑,随即转身就走,肖德胜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太子殿下没有一丝惊慌的,就选择了对圣人坦诚,不过,比起藏着掖着,这似乎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扶着房氏把她送回马车,命令车夫送她回去,并让上官婉儿把太子的玺印带来。目送着马车离开后,李贤倚靠在栏杆上,眼睛里不由得露出了寒光。
东宫多半是没有问题的,李弘经营多年,加上卑贱者联盟的加入,若是内部出问题,就太丢人了。而考虑到外部原因,或许只有李弘的百日比较贴切。当时崇教殿被选为作法事的地方,由于李弘的太子妃也出席,并且守在崇教殿,因此他这个现任太子也不能长久逗留。法事持续期间,就是崇教殿周围的仆役,都是从外部调用的。
本来是很正常的安排,但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说明他对外敌提防的还是不到位。若是发现这件事的不是东宫所属,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不能掉以轻心啊!
李荇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御驾就如同战车一般的开了过来。
伴随着厚重的门帘掀开,还是一身常服的李治和天后联袂而出。
一直到今天,李贤才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威凌天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