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元君昨夜过,碧云高髻绾婆娑……是个好名字。”郁时桉说道。 沈木溪却是像穿过浓雾,见到了儿时随母亲省亲的自己,因着年岁小,舅舅的两个孩子都让着他,姐姐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沈木溪,那弯弯的眉眼总透着柔情。 只是一别经年,再见已物是人非! 他不敢想当年那个总是笑着摸他头的温婉姐姐,是如何在那样重重的追杀下活了下来。不只如此,还改名换姓、女扮男装多年,一点点整理起破败的家业。那柔弱的肩膀是怎么扛起这没落的家族,以及一族人的希望的? 许是沈木溪此时的表情太过心碎,郁时桉看着,心疼不已,他缓缓拍着沈木溪的背,说道,“现在知道了姐姐和姨母还活着,你要不要先写一封信,让她们也可以放心?” 此话一出,沈木溪才渐渐从那恼怒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他轻轻点头,走到书案前,提起笔,手却僵在空中,数息间,鼻尖浓墨低落于纸上,化开一片…… “我,该写什么?” 他孤身一人多年,原也以为早已没了亲眷,现在突然告知他,在这世间还有两个亲人,倒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沈木溪这样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十分少见,郁时桉又觉新奇,但更多的却是酸涩。 他走到沈木溪身边,轻揽住他的腰,笑道,“这有何难,我来教老师!你就写,你在北楚很好,位高权重,连北楚的皇帝都事事听你的,只要你一不高兴,就会吓得动也不敢动。” “胡闹~”沈木溪嗔怒瞪了郁时桉一眼。 “不喜欢这个?那你就写,你给他们找了个好侄婿,再过不久就能带着他一起回家省亲~”说完,还不忘伸着脑袋在沈木溪脸侧蹭来蹭去,真真活像一个讨食的狗崽。 沈木溪哪会儿不知,郁时桉如此插科打诨就是为了让他不再压抑,他心领神会,伸手揉了揉肩上的脑袋,轻轻一笑,“好了,知道了,之后必然会带你回去省亲的。” “真的!?”郁时桉本是调笑一下逗沈木溪开心,却不想沈木溪竟然应了,当即就直起身子,抓着沈木溪胳膊,非要他再说一遍。沈木溪被他弄烦了,只能连连答应。 随后提笔,写下了给家人的信件。 信很快就被暗卫送了出去,估计过几日就能送到。这是对那逝去光阴的补偿吗?沈木溪不禁在想。亦或是流转的时光,终将又绕了回来,一切都该回到原位了。 自那日后,沈木溪偶尔能收到南楚送来的书信,也借着这些信件,沈木溪对自己这个表亲有了更深的了解。 儿时温柔的大家闺秀,早就蜕变成了商场上搅弄风云的传奇,她改名为杜皖,从最底层的打杂伙计,凭着敏锐的商人直觉及出色的头脑,一路打拼到了今日的地位。 在她积蓄了一定财富之后,就派人四处偷偷打听江家还有没有人幸存,还真被她寻到了跌下山崖大难不死的舅母,只是可惜她找到的晚了,舅母当年摔伤了腿,虽然被山中一猎户所救,可是因着缺医少药,腿上落下了残疾。 之后江绾一又借着各种名目,将江家当年的产业一一拿了回来,再改头换面,发扬光大,成了今时今日的“杜家商号”。 江绾一花了多年时间,打听到了一些当年的事,知道江家惨遭灭门都是沈晏礼与他母亲,也就是当今太后所为之后,恨透了朝廷,故而定下规矩,杜家商号一切产业都不得与朝廷有所关联。明面上说的是,商不与官争。 现在,江绾一知道了沈木溪还活着,也从沈木溪的字里行间知道了他的谋划,灭门血仇,必是要血债血偿! 明德四年,立夏。 江南一带商号发生动乱,起因是朝廷对运河管控严厉,致使货物运输成本增加,商号亏损严重。 此事不知是谁牵头,原本南楚朝廷并未将此事看得多么严重,只是派了下属官员去与商号管事协商解决办法。 但不知为何,却是在谈判时出了纰漏,导致局面恶化,江南许多大户与朝廷形成对立之势。随着时间流逝,情况越演越烈,加入的商号越来越多,刚开始还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谈,却在之后,形成对立之势。 江南各大商号名下的产业,将运河上的船只收回大半,改由陆路运输,可这样下来,运货时间长,运费高,导致了市面上物价不稳。 运河空了,朝廷往边境运送粮草也陷入窘境。 整个南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一场预谋已久的危机。 北楚皇宫。 沈木溪捏着江绾一刚刚送来的信件,轻敲桌面,嘴角轻扬。 “这一手,够沈晏礼喝一壶了!” “何止一壶,”郁时桉走到沈木溪身边,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道,“恐怕沈晏礼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沈木溪被他亲的发痒,伸手捏了一下郁时桉面颊。 郁时桉不为所动,反到变本加厉,张口咬住沈木溪手指,在他修长白皙的指腹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迹。 “啧,属狗的~”沈木溪嫌弃道。 郁时桉却是发出一声低笑,“给老师盖个戳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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