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春闱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上京之中,乃至周围乡县,更是随处可见背着书篓的读书人。
有些书生囿于囊中羞涩,住不起城里的客栈,便就近小镇或者乡村里住下。
等到开考当日再赶早进城。
这一天傍晚。
上京郊外,西林村里来了一群读书人。
共有十几个。
领头的是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儒生。
一行人所过之处。
村中忙碌的农人皆是站起身来,全都盯着众人,眼里充满了莫名意味。
儒生靠近一名道旁的农人:
“老乡?”
“请问村长在哪里?”
“我们是川蜀来赶考的读书人,京城客店太过昂贵,周边县镇的客店又皆已住满。”
“想询问村长可否给我们安排几间房住,房费我按照市价另给。”
农人仔细打量众人,神情平静。
沉默片刻后,向着村子深处一指:
“村长在里面。”
“多谢。”
中年儒生拱手相谢。
带着众人顺着指引,向村里走去。
人群里,一名青衣和一名白衣凑在一起,正在嘀嘀咕咕。
“鹿姐,看出没有。”
“这村子的人不正常。”
“嗯。”
“呼吸虽然粗重,但是呼吸长短和间隔都分毫不差,脚步看似虚浮,却是起落声响却始终如一。”
“虽然他们已经精心伪装,但正是这种精雕细琢的伪装,让他们暴露不协调。”
青衣书生点头附和道:
“我们刚刚落过的插秧筑田的十几个农人,皆是如此,这些人或许都是七绝堂的杀手。”
“而且,我现在猜测,不是七绝堂藏在村子里,而是整个村子就是七绝堂。”
白衣书生道:
“我们更得打起精神来,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糟了。”
“晓得了。”
一众人来到村子深处。
一路上,无数时有时无的视线扫过,让众人倍感压抑。
他们停在一处宽阔得不像话的农家院门口。
中年儒生仰头看着眼前有两人高的挺阔木门,上面钉着密密麻麻的黄铜大钉。
神情一滞,不由喃喃道:
“这是村长院落?”
“若是七绝堂所在,那倒不稀奇。”
身后的人群里,有书生暗中出声补充道。
哐哐哐。
儒生拎起铜环叩响木门。
等了一会儿。
一阵隆隆声响起,木门缓缓向内开启,一位小厮打扮的青年出现在门口。
他的眼神微眯。
凝视打量着一众书生。
那眼神。
锋利如刀,又透着一股森寒的冷气。
让一众“弱不禁风”的书生都不由后退几步。
“你们?”
为首的中年儒生轻咳一声:
“我们是上京赶考的书生,想和村长商量让我们在村子里住几天。”
青年小厮狐疑道:
“我们村子并不在官道大路上,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门外的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中年儒生镇定自若:
“上京客栈昂贵。”
“周边乡县客店则是人满,便有衙门指引我们到周边村镇问询投宿。”
“是衙门指引我们来的。”
青年小厮一听“衙门”,眼神略微一滞,低低地哦了一声:
“那你们进来吧。”
“我带你们去见村长。”
众人皆是长吁一口气,跟着小厮走进院中。
青衣书生走在后段,一只青鸟于其头顶盘旋,啾啾啼鸣。
他运起真气向众人传音:
“各位,已确认无疑。”
“三绝最后的落脚点便在此处。”
“几乎可以确定,这里是七绝堂的重要据点,我们的行迹已开始惹人怀疑。”
“请注意警觉,准备随时出手。”
众位书生皆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青年小厮带着一众书生来到一处庭院站定,面前是一道紧闭的厅堂大门。
青年小厮淡淡扔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