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叔笑,笑得苦涩:“咱们都不容易呀。”再次看向丁鸿。
我的好少爷,你韩叔我止步于此。祝您后面一场接一场的戏全部高水平完成,超水平发挥。
默默感慨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安逸原地不动,目送着韩叔离开,转回视线看向丁鸿。猜测他是不是在装睡,韩叔说话的声音不算小,这男人竟然昏得如此深沉?记得在电梯里,他直到看见众人涌进来,才闭上眼睛的。
摇摇头,算了,不猜了。喜欢装睡就去装吧,她也落个清净。不再看床上的人,她坐下来无聊的盯着那瓶点滴,一滴一滴一滴,挺有意思的。
护士悄悄进了察看,又悄悄走了。不多时再次进来,和安逸点头示意后,开始小心翼翼的拔针头。
丁鸿似被这一动作吵醒,幽幽转醒,四下看去,直到扫见安逸,目光顿时又有了焦距。
如果是演的,那演技还真不错,搞不好这就是个戏精。安逸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很不平静。她不知道怎样面对。
一个昏迷的病人醒来,身旁的人本该关怀备至迎上去,问问感觉如何?想吃些什么?
但不可能,她不可能说出口。是,他在电梯里很可怜,他童年故事很可怜。却都有一个让人无法共情的特点:自找的。
护士撤掉打点滴了设备,在压抑中气氛中安静的退出去了。明显人家二位正在内战,无关人员不赶快跑,还等着被炮轰吗?
“安逸,”丁鸿语气中带着关心、不确定还有…委屈:“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给你安排检查?”
“做了,很正常。”
又是沉默。安逸无话可说。和他无话可说。不是赌气也并非刻意,她真的无话可说。
“你还在生气吗?”
生气?是吧,被一次次设计、愚弄,不是你丁鸿倒下我就能一笑而过的。也或者在生自己的气,无论在电梯里的妥协还是刚才答应了韩叔的条件,还不是自己不够坚定吗。
听到动静,安逸收回神思,见丁鸿正在挣扎着下床,安逸怒道:“躺下,你躺下!”
“安逸,别走,陪陪我!”丁鸿没有下床,但也不肯躺下,强撑着坐在那里。确实是在强撑,丁鸿的面色还是苍白若纸,唇上不见血色,支撑床的两条手臂在轻颤着。
“好好躺下吧,我不会走,电梯里说了的。”
安逸音调不自觉柔了下来,再加上她主动提到电梯里带着怒气的承诺,丁鸿心中欣喜不已。好好好,这才是奔往成功的正确道路,他找到了!
听话的躺回去,“几点钟了?你饿不饿?”丁鸿继续软绵绵的问话,确实虚弱嘛,没有办法。
安逸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大灰狼装小白兔,就差夹子音了。不过还是回复道:“四点多,你饿吗?我帮你……”
“你呢?你饿吗?”
话被打断,是因为急着关心她,那还怎么生气?安逸摇摇头,两人再次沉默着。
得,人是成功留住了,也不再和自己针锋相对,却变成了无话可说。丁鸿叹气。
“我,现在没有力气,很虚弱,不是装的。刚才我睡的断断续续,所以韩叔给你讲的我听到了一些,那也是真的,虽然不太完整,因为缺少很多我没有告诉他们的内情。”
“等你缓过劲儿来再讲吧。我知道你急于和我沟通,但今天不是好时机。你没有力气说话,而我……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我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讲。”
这番话说得很实在,丁鸿不再强求:“好,我们不说话。你陪陪我好吗?虽然是自找的,我还是有些后怕,怕……做噩梦。我当年做了两年噩梦,真的,不骗你。”
“好,我守在这里,你再睡一会儿吧。快闭上眼。”安逸心中某个角落一软,痛快答应下来。
丁鸿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安逸的神色,他是很累,上下眼皮已在打架。但他有不敢真睡,如刚才一样,虽然困得要命,却在被子下面偷偷攥拳,一下下用指甲扎疼自己,来保持清醒。
安逸见此情景不由笑了:“放心吧。”
丁鸿真的放下心,合上眼睛立马便沉入梦乡。
实在撑不住了吧!第一次见老板有如此虚弱的时候,好稀奇。不经意的,她也小小打了个哈欠。
李管家轻步走过来,悄声说:“安小姐,我们准备了一个贵妃榻,已经铺好枕头被褥,我们把它搬进来可好?您也急需休息。”
安逸挑眉,用下巴点了丁鸿方向:“他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