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庙又小又破旧,围墙还垮了一角,但是打理得很干净。
林洛进屋,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妇人,瞧着年纪不大,风韵犹存,只是一头青丝里掺杂了许多灰发,犹如枯萎的花瓣,曾经娇艳的颜色如今只剩黯淡的灰白。
“娘!”
“露露……这位是?”大概是因为没有在林洛脸上看到嘲讽和恶意,妇人分辨出来人应该不是方家派人的人。
“娘,这位是来帮助我们的。”说这话,方露却没有抱多大希望。
妇人虚弱到起不来身,只是拿眼睛打量着林洛,但她在京都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不解地问:“请问姑娘,你是何人?”
林洛微笑:“我只是个大夫,真正能帮你的人在外面,不过他不方便进来,我先给你把个脉,你有什么冤情也告诉我,我帮你们传话。”
方露露出惊喜的神色:“娘,她是大夫!太好了!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林洛点头:“我先检查一下。”
她给妇人把了脉,又问了些症状。
旧伤、劳损、营养不良,再加上忧思郁结,没有条件医治,最终郁郁成疾,还不到四十便满头灰发。
“你是不是还堕过胎?”林洛问。
妇人浑身一震,眼泪倏地落下来,整个人犹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两年前……”她嘴唇颤抖地道,“那毒妇构陷我,带着人把我……捉奸在床,我被下药了浑然不知,谁知那一次竟有了身孕……”
林洛见妇人情绪崩溃到说不出话,又看向小姑娘方露。
方露一双眸子透着彻骨的恨意:“事发后,爹要打死我娘,我求着他们只要饶我娘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那毒妇装作一副善良的嘴脸,把我们母女俩扔在这破庙里,逼着我们出家,把我们囚禁在这庵庙里这辈子都不得下山。其实她想杀我们很容易,留着我们的命,不过是想要折磨我们取乐。”
这里面的事并不复杂,当年方露的爹还只是个小富人家的秀才,却一心想要求娶勋贵人家的嫡女,但人家可看不上他,最后他心仪的那位嫡女嫁了个高官,他则无奈接受了家里谈的婚事,取了门当户对的一个杜家小姐,也就是方露的娘。
谁知,方争鸣考上了举人,官途顺达,最后一路成为了朝中二品大员。
而多年后,那位嫡女嫁的高官却因为犯了事被贬,死在了流放的地方。
“这个梁式带着儿女来投奔我家,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梁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时心软,就把人留了下来。”
每次想起这件事,方露都后悔得无以复加!
“后来我们才知道,梁氏不知道从哪听说我爹曾经喜欢过她,便厚颜无耻地过来求我爹收留,而我爹竟然还对她余情未了,不过数日,梁氏就爬上了我爹的床,成了府里的姨娘。”
接着,方露母女俩的噩梦就开始了。
这梁氏心狠手辣,颇有手段,又深得家主的宠爱,方露母女都是性情纯良之人,根本斗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