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思尔愣神的功夫,陆绎澜已经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逼人的压迫感促使着温思尔想要后退,但却被她生生止住了步子,停在原地。
她目光平静无波的撞进陆绎澜的眼底。
很快,在那双眸子深处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这丝情绪来去匆匆,温思尔疑心是自己眼花了。
因为下一刻,陆绎澜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但是事实摆在这里,那些小蛇,培育一条就要黄金百两,你说说要怎么赔?”
去你的黄金百两!
温思尔淡漠的神情崩了一瞬,她在心底腹诽,有这黄金百两还不如给自己!
但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道:“王爷,您这样就有些不讲理了。”
陆绎澜看着她没有说话,那微挑的眉眼仿佛在说:就算不讲理你又能拿本王怎么样?
温思尔咂舌,这狗男人怎么越来越像个无赖了。
她一摊手,随意道:“这些蛇都好好的呢,我不需要赔。”
说着,她在陆绎澜微凉的视线下,随手捡起来一只看上去已经僵硬了的小花蛇,捏在半空中抖了抖,在它某个位置点了点。
那条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的小蛇抖了两下,慢慢的吐了吐芯子,竟然就这么活了过来,清醒之后,它一愣,张嘴就想咬,却被温思尔眼疾手快的制住了。
她凉凉一笑,语气带着些轻嘲:“看,果然是个没皮没脸的。”
夜十“嗷嗷”的哭声也停了,白云潇浑身一个激灵,一脸惊悚的看着温思尔。
也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在骂蛇还是骂人。
不敢想,不敢听!
陆绎澜一双桃花眼微微眯了眯,竟然也不恼,随意的看了那条活过来的蛇一眼,淡声道:“受到了惊吓,还要专人好好照顾,调养费也不能少。”
温思尔睁大了眼,这人今晚真是把找茬发挥到极致了,就算她再怎么说,也免不了最后要被赖上。
她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那王爷想要如何?”
陆绎澜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看起来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他给了温思尔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悠悠道:“来徐州城太过仓促,一应准备还不周全,你今晚来给本王守夜。”
温思尔的脸颊一下子绷紧了,之前在路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又涌了上来,她妄图挣扎,“王爷还会缺守夜的人?”
陆绎澜挑眉看她,“怎么,想赖账?”
温思尔没说话,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权势压人了,总归现在胳膊掰不过大腿,就算陆绎澜开口让自己做牛做马也得受着。
她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气死。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后,温思尔认命道:“知道了,下官这就过去。”
说着,她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银针,思考着一针把陆绎澜扎成残废的可能性。
但是说到底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陆绎澜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在她的袖口转了片刻,然后收回,背过手离开。
几步之后,声音再次传来,“本王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温思尔脸黑,恶声恶气道:“知道了!”
白云潇脸色复杂的看了看正在深呼吸的温思尔,然后忙不迭的跟上了陆绎澜,夜十抹了把泪,把地上的蛇一条条捡起来抱在怀里,委委屈屈的凑上来。
“小温大人……”
温思尔噎了噎,最终叹了口气,疲惫道:“没事,过了今晚它们自然就会醒来。”
罢了,说到底都是得听命上级的下属,自己跟人家生哪门子气。
夜十顿时就开朗了起来,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意,认认真真的跟温思尔道了谢,然后抱着大蛇小蛇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温思尔吹了一会儿冷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胸口的布料紧了又紧,这才出门。
在门口站了片刻,她微微一顿,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但是脑中一片空白,显然是被陆绎澜气忘了。
她摇摇头,算了,不想了,今晚先把陆绎澜那个狗男人应付过去才是王道。
等到温思尔站在陆绎澜的房门前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屋里点着蜡烛,把靠在软榻上捏着一册书的身形勾勒在窗纸上。
她刚上前,门就自己打开了,温思尔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才若无其事的放下去,心里却惊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