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凳和棍子摆进庭院,这些人被一个个拖出去,不多时便此起彼伏地哀嚎起来。
“只要有一人说出实话,你们就都不用再遭罪。”顾偃开站在庭院前的高台,俯视所有人。
终于,一个女声响起:“我招我招我招!是……是我撒了谎……”
顾偃开垂眼看去,招供的正是那个去叫有吉的婢女。
顾偃开叫停打手们的棍棒,走到婢女身边,问:“你说了什么谎?”
“是我……是我自己去找的有吉……不是向妈妈……”她用力抬头,想去看顾偃开的脸。
旁边的打手“啪”的一声招呼在她头上,呵斥:“岂敢目视侯爷!”
婢女啊的一声惨叫,当时就掉出一颗牙。
顾偃开:“继续说。你为什么去找有吉?”
“系我寄己想勾引他……”婢女大着舌头道。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都沉默了。
“他总在外面,我想找机会多和他一处,所以那晚擅寄用向妈妈的名义去叫他……”这个婢女本就姿色平庸,现在眼泪鼻涕糊一脸,面门还少了颗牙,简直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有吉趴在刑登上大叫:“无耻!我都不认识你!”
婢女:“多在一处就认得了!”
有吉:“你滚!”
站在一旁的打手忍住笑。
“你接着说。”顾偃开对婢女道。
“我本想趁那晚与他亲近,只是没料到他没一会就回了……”婢女一边哭一边求,“可系我真的没有下毒啊,借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下毒!”
顾偃开转头看有吉:“你们之前就认识?”
有吉:“启禀侯爷,我只在那晚过她,平常我都是在外头给大郎当差,大郎屋里的女使我都不认识几个,更不用提她!”
顾偃开问婢女:“他说的可是真的?”
婢女:“他确实不认识我……但不都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吗?我们能在侯府相见就是有缘!”
顾偃开:“你既心仪他,为何昨晚要指证他?”
婢女:“佛语说,由爱故生恨……”
闻言,围观众人扶额皱眉,一个打手终于忍不住,库库库地笑出声来。
“我想这样他总能注意到我吧……”婢女说完,居然还努力伸头去看有吉。
有吉恶心得不行,大叫:“我就算是今天让侯爷打死,也绝对不会看你一眼!!!”
顾偃开被他们吵得头昏眼花,抬手对一个打手说道:“把她拖下去,好好审审,看是不是她下的毒。其他人,”他看向趴了一地的众人,“都松绑吧,回头去库房领伤药并一笔额外的抚恤,当做是今日的补偿。”
他走回屋檐下,沉声道:“日后,只要你们对侯府忠诚,我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人。”
他身累心也累,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不论真相是什么,这样结案就可以了,他不愿这件事再发酵。
……
向妈妈拖着伤腿赶去找小秦氏,一进屋便看见她在烧东西。
“夫人,我回来了!”向妈妈如获新生。
小秦氏嗯了一声,脸上没有重逢的喜悦,很显然已经知道向妈妈会被放回来。
向妈妈料想那个婢女突然认罪一定是小秦氏的手笔,磕头拜谢:“多谢夫人相救!否则,奴婢得死在侯爷的棍棒之下。”
“谁叫你蠢,连个有吉都斗不过?”小秦氏这才斜眼去看她,上下打量一番,皱眉道:“脏死了,怎么不先去洗漱再过来?”
“奴婢担心夫人,想着先过来看看。”向妈妈知道她爱洁净,只远远隔着桌子和她说话,“夫人这次为何轻易放过有吉?”
“我这叫丢车保帅,若不这么做,你还想回来?我这个好外甥亲自在他老子跟前替有吉说话,把我们的路都给堵死了。”碳盆里燃烧的火焰仿佛是从小秦氏眼里喷出的,“本想借此机会敲打顾廷煜,没想到反倒被他吃掉一子……我真是小瞧了这个病秧子!”
向妈妈:“那要不要再找机会……”
小秦氏抬手止住她:“这局,我只丢掉个无关紧要的闲子,而他不但没有乘胜追击、下死手要你的命,反倒还明言不过继,把二郎的婚姻大事也拱手让我。想来这就是他拿出诚意要与我讲和了,我若再出手怕是真会逼得他狗急跳墙。这种人,做敌人太可怕,还是做同盟的好,有他协助,顾廷烨迟早要完。我现在真正头疼的是顾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