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出门见人,要不是齐衡恩科高中,恐怕平宁郡主再走不出心中的阴霾。
如今,经历过大劫的齐衡变得更加沉稳,他续弦了晋南大族申氏的嫡女,老实地听从平宁郡主的安排站到太后身边。情爱于他已是小事,家族兴衰才是他看重的东西。
听顾廷烨提起顾廷炳和顾廷狄当初所作所为,齐衡摇头道:“原先我以为你家四房五房也就那几个叔叔婶婶狠毒一些,没想到他们的儿子也变成了他们的样子。”
顾廷烨:“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是很难的,廷炳廷狄不过也就是普通人。”
齐衡:“如果我果真查实他二人有谋逆嫌疑,你待如何?”
顾廷烨:“我都亲自来向你坦白了,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齐衡点点头:“如此,甚好。”
顾廷烨朝齐衡拱手:“我知元若必能秉公处理,不枉法度。”
这句话一出,齐衡因为明兰而对顾廷烨仅剩的一点不满也消失不见,他朝顾廷烨回礼,道:“必不负二叔所言。”
二人隔阂尽消,齐衡拉着顾廷烨道:“二叔,如今新皇根基不稳,又时常称病不出,朝臣中多有不满,你行事千万要小心,不要太过,否则,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顾廷烨在宫门口扛明兰,事情转天就开始传遍京都贵妇圈,有说顾廷烨跋扈的、有说明兰跋扈的,最后都是说新帝识人不明、任人唯亲。
顾廷烨心中一暖,笑道:“多谢元若提醒。我知道外头人是怎么说我的,只是,我不在乎。我行的端坐得正,一心只向着官家。其他人爱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咱们管天管地也管不了旁人说话的嘴。”
齐衡从前最欣赏顾廷烨这种放浪不羁的真性情,这次却一改往常神色,担忧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只要收敛些就可以给自己和官家省去很多麻烦,何必要为了一时痛快而落人话柄?”
顾廷烨拍拍齐衡的肩膀:“知道啦!从前这些话都是则诚在碎碎念,怎么如今换成你?到底你是我二叔还是我是你二叔?”
齐衡啧了一声:“你不知道,太后她……”
平宁郡主突然出现在门口,打断道:“顾侯,怎么今天有空大驾光临?”
顾廷烨恭敬行礼,道:“很久没同元若叙话,趁着今天不忙,来找他讨杯茶喝。”
平宁郡主笑道:“那你来得更好,我家刚从岭南得了上好的古劳茶,这就让人做给顾侯尝尝。你若喜欢,一会儿再带上两包回去。”
顾廷烨:“呀,我这连吃带拿,岂不是坐实了是来打秋风的?”
平宁郡主哈哈大笑:“就怕你不来呢!”
于是,顾廷烨和齐衡的私聊变成了和平宁郡主的瞎聊,顾廷烨没喝完一盏茶就回府了。
临走前,他搭着齐衡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有时眼见并不一定为实。元若,你要擦亮眼。”
齐衡很想问清楚他什么意思,可是被平宁郡主拦着,只得作罢。
人走后,齐衡问:“母亲,您为何打断我与二叔的交谈?”
平宁郡主:“你是读书读傻了吗?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是打算把太后的策略都向顾二和盘托出?”
齐衡:“没有,我只是想说服他别和大娘娘硬来。大娘娘垂帘不过是希望朝政过度平稳,她是一心为着官家、为着朝廷的。二叔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身怀忠骨、为国西征,是朝廷难得的帅才。两者皆是为国为君,出心都是一样的,那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共同辅佐陛下,岂不是幸事、美事?”
平宁郡主:“若天下事皆可以出心论,那还要兵马作甚?太后有效仿章献太后之心,官家却不愿再像先帝那般委曲求全二十年,此事本就难分对错,只看谁比谁拳头硬。儿啊,我们家是靠着太后才能撑到现在,你可千万不要优柔寡断,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齐衡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