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夫人一脸晦气,沈从兴不冷不热道:“是,皇后娘年答应了,替你好好寻一门夫家。”
邹四暴怒:“什么夫家?我不要其他夫家!我就要嫁给你!”
沈从兴:“四妹妹,我是你姐夫,你大姐姐才是我的原配正妻,你就算不顾念你姐姐,心里总该念着点天理伦常!”
邹四:“姐姐死了就由妹妹替她的位子,这有什么违背天理伦常?”
沈从兴终于是忍不住,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你姐姐还活着!”
邹四被扇得飞了出去,脸颊立刻肿起老高。
邹老夫人本来心里就憋着火,这一下子没拦住,眼见着心爱的幺女被打,大哭道:“沈从兴!你别以为你是国舅就可以胡作非为!你不顾我外孙们的将来要去攀高枝,你是皇亲国戚,我管不了你,可居然敢来我家里打我女儿,真当这天下是姓沈的吗?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去官家面前告你!”
沈从兴:“岳母尽管去告,我刚好可以跟官家好好说说这些日子以来你们母女是如何逼迫我大娘子的。”
这句话精准说中邹家母女的心病,邹老夫人心虚道:“谁说我们逼迫她了?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沈从兴:“你们看我大娘子温柔心善就一个劲地欺负她,让她不得不为了邹家的前途和我离心、把自己亲妹妹推到我跟前。可你们母女想过没有?你们有今日恰恰是因为那个人是我大娘子。这些日子以来,四妹妹,你在我府上搜刮了多少,我不用一一替你说出来吧?我手底下的兵士和仆从哪一个没被你骂过、贬过?更别说我几个孩子,你用我儿子的名义在外头放了多少印子钱?人家还不起,你居然敢让我手底下的兵去替你要债!四妹妹啊,亏得我手底下的人知道分寸跑来告诉我了,否则以我这种外戚的身份,一旦东窗事发,不仅我将军府上下人头不保、就是皇后娘娘也可能要被问罪的啊!”
邹老夫人不知道幺女居然还干了这种事情,摇了一把邹四,怒问:“你作死吗?这是要害了全家!”
邹四顾不上回答母亲的话,震惊地看着沈从兴:“可……可他们明明替我把债都要回来了……”
沈从兴:“那些钱都是我出的!你以为哪家百姓能付得起你那比天高的利?!”
邹四:“可……这是为何……姐夫你为何……”
沈从兴:“因为你是我娘子的妹妹,我不想让邹家丢脸,不想让我大娘子为难。你们能不能也替我大娘子想想、替我想想,别再惹这么多事了?能不能安分一点,好好地在家里绣绣花、读读书?天下好男儿有万万千,天下出头路也不止我这一条,四妹妹,岳母大人,我求求二位,能不能放过我、放过我大娘子,别只把目光盯在将军府这一亩三分地里了,行不行?!我们两家携手共进,为你们的外甥和我的外甥去闯出更大的天地来,这样不好吗?”
邹老夫人轻拂幺女的发丝,安然道:“将军洪福齐天、年纪轻轻就成了国舅,手眼通天。可我老婆子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清楚得很,开天辟地千难万难,不是光有一腔热血就能办到的。”
沈从兴以为自己话都说到那个份上,老太太应该听明白了,没想到她又提出这么个说法来。
他不是个善口舌的,也已经说得很累了,于是不再和这对母女掰扯,抱拳作了个揖,道:“女婿言尽于此,岳母大人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宫里头旨意已经定了,谁也更改不得。为了确保四妹妹顺利出嫁,从今日起,我的人马都会守在邹府附近。岳母和四妹妹好生在家准备嫁妆,平日里没事就别到处走了。”
邹老夫人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要软禁我们母女?!”
沈从兴:“不是软禁,是保护,我担心有贼人要来害你们。”这招他熟,战场上俘获了敌方首领又不能立刻杀掉的,他就会用这套说辞跟对方掰扯。
邹老夫人:“我们邹家从来没得罪过什么人,哪里会遭人迫害?明明就是你这个贼子的阴谋!”
沈从兴:“四妹妹私放印钱,坏了道上人的生意,怎么没有人来迫害?”
邹老夫人这回真没话讲了。
沈从兴:“等赐婚的圣旨到了、四妹妹顺利出嫁,我的人自会离开。”
说完再作一礼,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