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茹打着手语：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我们去县里的繁花衣品问一问，那里卖的衣服最低都要四十块钱，有钱人专门去哪买衣服，大牌子不会欺骗人。”
街道大妈非常希望这是真的。
这一小家太苦了。
先说卫茹，是镇上附近村子里人，小时候生了场重病，嗓子坏了说不了话，还好人长得靓，家务活农活都会干，被张母看中，直接给在当兵的儿子张乔军许了当媳妇。
一开始，这一家子过得还不错。
可等张母生了重病去世，生了个女儿也说不出话，张乔军退伍后去城里打工从工地摔下下来成了个瘸子。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黏在这个小家身上。
家里的钱用光，女儿的病还要治疗，张乔军瘸了只能从工厂接些动手的散活，全家唯一能干活的卫茹又是个哑巴。
街道办为了这一家子忙活了一段时间，可惜，找的工厂都嫌弃卫茹是个哑巴。
卫茹：好，我等下就去县里问问。
“不着急，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结伴去了县城，找到繁花衣品，分店是个占地面积两百平米的两层大楼，从外表的透明玻璃，能看出里边是她们穷苦人一辈子都不敢进去的地方。
街道大妈打头，只在门口问了一声，得到店员指路，店里每天安排一位店员，就在店里员工通道后边，摆了张桌子，专门应对来询问绣坊招工的事。
除了第一二天，县里人以为是繁花衣品招工，来的人多，店员三经历了第一天在其他员工里疯狂抱怨。
谁知道第二天开始，来问的人少了一半，到了第三天，坐在那里除了不能随便走动，就跟休息了一天似的。
“你好，我想问下，繁花绣坊招工吗？”
“会刺绣吗？”
街道大妈拉着卫茹，说：“会，我这邻居，绣花可好看了，还会做衣服。”
“先说一下，繁花绣坊在乾市，工作的地点也在乾市，如果你刺绣好的话，可以去乾市繁花绣坊面试，工资跟你的刺绣水平挂钩，最差的一个月保底工资也有一百元，还有计件工资，每完成一件刺绣卖品就有钱发。”
街道大妈心安了，“那巧了，我这邻居以前跟着一个老太太学的刺绣，水平绝对没的说。”
“嗯，地址在这海报的下边，你们拿一张回去，千万不要过了招工时间。”
“哎，谢谢。”
两人拿着一张海报回家。
卫茹打开家门，丈夫一条腿伸直，坐在小椅子上正在洗菜，她快步上前，用手比划着：我来，你快去房间里休息。
张乔军拦住媳妇要帮忙的手：“别，我的腿这辈子也就这样，好不了了，等你去了乾市打工，我也是要干这些事，还不如先习惯。”
一五岁的小女娃这时从房间里跑出来，也用手比划：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一家三口，虽说受过许多苦，可只要大家都在，就还有希望。
……
二月十八日，繁花绣坊。
“孙师傅，有人上门应聘来了。”
孙师傅停下手，将绣针插在一边的棉包上，说：“请人到三楼培训室里。”
“可，可是，那人是个哑巴。”小桑的声音越说越小。
工作间里，苏樱听到“哑巴”两个字，望着孙师傅。
好在，孙师傅照旧：“请人到三楼，不论是什么人，我们一视同仁，只看刺绣水平。”
苏颖站起来，给孙师傅竖起大拇指。
四个师傅也不工作了，全部移动到隔壁面试地点。
卫茹在下边等着，心里焦急，要是，要是这里再不招她，那这一辈子该怎么办？还有女儿该怎么办？
看见小桑下楼，她跑过去，急切用手比划。
“嗯，我带你上三楼，几位师傅都在那里等着你，不要太紧张，师傅们只看刺绣手艺。”
卫茹继续比划：谢谢！你是个大好人！
从楼梯上到三楼，小桑把人带到了平时上培训课的地方，推开进去，是三排的绣绷，还有四位早在等着人。
瞧着人一直在用手比划，神色拘谨，苏樱安慰道：“别紧张，你选择一个绣绷，用旁边仅有的绣线，绣出一副你满意的作品。”
卫茹听话，就在旁边绣绷的圆凳坐下，边上的绣线，她大概数了，有二十种颜色，比在老太太家见到的绣线要好，颜色光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