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高翰章噎住了。
此时的她,也不比以往。
刚刚吕芳带来的消息,让她心里一阵阵发堵。
虽然在外人看来,杨一金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大太监,手握江南织造局的大权,呼风唤雨,做过无数坏事。
可是在自己看来,的确就像吕公公说的那样,他待人好的时候,也是真好。
尤其是想起1个多月前在杭州一别,杨一金给自己那几样东西时说的话。
现在想来,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的下场,在给自己交代后事了。
月娘的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可又被堵得死死的,无处可倾泻。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了几句心里话。
“他们让我跟着高大人你,不是因为你有多要紧,而是为了看住我。我毕竟跟了杨公公4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沈三岳死了,杨公公疯了,要是皇上再追究江南织造局的事,他们必须留下我这个活口。”
今天她抢着跟吕公公表态的意思,也在这里。
不光是为了借这个机会,跟高翰章表明心意。
更是为了让吕公公放心——
自己这个知道了太多事的证人,会乖乖听从他们的安排。
让她活,她便好好活。
要她死,她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对她这番掏心掏肺的交底,高翰章却一个字也不肯信。
“让你跟我进京城的时候,杨公公已经疯了吗?难道他没有别的打算?真像那个吕公公说的,他这个干儿子好起来,比谁都好?”
高翰章在小小的卧室里急促地来回踱步。
“沈三岳当初是花了20万两银子把你买来的。我高翰章区区一介翰林院修撰,不自量力外放了2个月的杭州知府。就是做十辈子官,俸禄加起来,也抵不上你20万两的身价!
“20万两银子买的一个人,竟白白送来伺候我?你们未免也太用心良苦了吧?”
“只恨当初因为喜好音律,被你们抓住致命处,一曲《广陵散》把我套住了。今晚又唱出了我家乡的小调,故技重施,也太小看我高翰章了!”
月娘被气得笑了起来。
她抬脚走进卧室,站在高翰章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问问你自己,从杭州到这里,我除了给你洗衣做饭,有问过你一句话吗?
“就算是当初在织造局的琴房里,你也应该记得,我曾几次三番叫你快走,是你……”
高翰章冷冷打断了她。
“你本秦淮名妓,这点戏还是做得出来的。”
月娘惨然一笑。
“……我本秦淮名妓?”
前面那么多长篇大论的指责,没有打败她。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忽然间将她击沉了。
一滴泪水飞快地滑落脸庞。
可高翰章非但一点也不买账,反而更加激动了。
“他们挑了你,自然因为你有着诸般本事。你现在不就在我的卧房里吗?
“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高翰章就坐在这里,要是动一动,就算你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