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一个往日荣光的影子,而雷克顿在墓穴的黑暗中,无时无刻不被泽拉斯的连篇鬼话蒙蔽,被仇恨驱使。
一阵力竭的感觉传来,狼首天神的肩膀被一口咬住,仰天发出痛苦的嚎叫。一记鞭尾抽得他前胸皮开肉绽。两个战士同时后退,浑身伤痕累累。
雷克顿咧嘴发笑,他的牙齿上沾满了自己兄长的血。
他庞大的身躯再度迫近,左右手交替挥舞着弯月刀斧,随后双手同时握紧,向着内瑟斯纵劈下来。狼首天神用斧头架住了刀,但劈砍的力道让他双膝跪地。
“兄弟!是你甘愿牺牲自己,与泽拉斯同归于尽!我别无它法!”
“是我……”
什么才是现实?现在的我是什么?
雷克顿忽然停住了动作,噌噌噌地倒退到数米开外。
他体态摇晃,黄色的双眼变得浑浊,就像是在重新经历断断续续的回忆、无数次凯旋与战死的景象、以及那些早已尘封于历史的往事。
他的思绪就像一群沙丘蝇一样,杂乱的记忆碎片在他狭长的头骨内部激烈地乱舞,脑海中燃烧着血和背叛的影像。
雷克顿忽然发出嘶吼,脑袋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露出狰狞的神情,他用硕大的拳头死命地一下下捶着脑袋,要生生凿出一个洞来。
“雷克顿!”
那个将他打入黑暗的狼狗嘴脸的人影浮现在雷克顿的脑海中,每一次他看到这张脸,他的憎恨和愤怒都让他怒火中烧,浑身沸腾。他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了,但是,两个世界中,那张令它憎恨的脸庞逐渐重合在一起。
“内瑟斯!血债血偿!”
翡翠色的微光开始在这位神的体内积累,炙热的光沿着分叉的脉络流过他的身躯。地面的沙土升到空中,环绕着雷克顿飞旋,而他自己则渐渐挺拔,展露真正的体态。
他不再是那个走出黑暗的驼背身影,展现出了自己的真正面目,遗忘已久的魔法在他身体中盈溢,直接来自太阳的魔法强化了他的各个维度。他的伤口愈合了,重构的皮肤看不到伤疤,散发着闪耀的活力。鳞片撕脱处的鲜血从黑色变成耀眼的鲜红,然后浮到了空中,变成红宝石般的液滴。他的伤手顺着筋膜扭转归位,一束束纤维重新接合,把骨头缝到一起。而黄金和青铜的铠甲则在半空中流动,像光洁的蜜蜡一样焕然一新。
原本黄疸色的双眼现在燃烧着新星的光芒,曾经因疯狂而浑浊的地方变得清澈。在他周围,制造出这个生物的神秘能量正在像波浪一样涌动。
自己的兄弟,已经陷入疯狂了。
内瑟斯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不敢再留手,让沙海的怒意填进自己身体,他的四肢充满了力量,身体也涨大起来,仿佛咆哮的沙漠将怒火灌注到他黑暗的血肉中。他的身形越来越大,可怖地高耸着,正如传说中初代的飞升者一样。
神威浩荡,如崇山压顶。
两名超越了时间本身的飞升者,完全展现出自己的真实形态,面对着彼此,然后,他们裹挟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再次撞到了一起。
……
泽拉斯提到,雷克顿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兽,但我比那个巫灵更了解自己的兄弟。
泽拉斯只看到雷克顿变成了野兽,却忘记了他体内沉睡着一名高贵的战士。他为了兄长无私地献上了自己的生命。这名战士为了从一个叛徒手中拯救自己的祖国,自愿牺牲了一切。泽拉斯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但我永远不会。
他那陷入疯狂的头脑中,必然会有一部分会记得自己曾经的英勇。如果我能唤醒他心底的这一丝牵挂,也许就能将雷克顿从疯狂的深渊中扯出来。
我需要你,雷克顿。没有你,我没法杀掉泽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