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诗媞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心情平稳、头脑清醒。
“妈妈,社团不是为了你报的,是为了我自己报的,我自己想学,所以我想尽可能多地去参加。”
沙凌冲贝诗媞竖了下大拇指。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凌厉变成凄厉:“你怎么突然不听我话了!这才多长时间就让你学坏了是不是?啊?”
贝诗媞重重一抖,指节又开始僵硬发寒。
沙凌伸手在贝诗媞眼前虚晃了下,示意她看向自己。
“没关系。”沙凌用口型说。
贝诗媞点了点头,如果是平时,她独自与母亲通话,必然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但现在,沙凌陪在她旁边,即便什么也不说,也给了她一定的支撑和能量。
她还是会害怕,还是会难过,但她也能够调节和接受。
母亲还在吧啦吧啦,不知怎的话一转,突然转到了沙小貂身上。
“你宿舍那个貂什么沙的女生,我叫你不要跟她走太近,你有没有阳奉阴违?不要学她那么不知好歹,关心她一下就对长辈这么无礼!”
贝诗媞:“……”
贝诗媞僵硬地去看沙凌的表情,沙凌冲她耸耸肩,夸张地翻出个白眼。
这逗趣模样让贝诗媞差点笑出声。
“妈妈。”贝诗媞轻轻叫了一声,电话那头根本没听见这一声,还在连珠炮似的发射着暴躁发言。
贝诗媞没管电话怎么发出高亢的声音,她高亢她的,贝诗媞尽量平稳地说出自己的话,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沙小貂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您但凡有一点您口中说的修养,也不会在背地里这么诋毁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
自说自话,这是沙凌教她的一招。且不管别人说什么,听不听得见,反正她说她的,我说我的,我不想听就不听,我想说就说。
终于说出来了,但贝诗媞一点都不轻松,这话是她强逼着自己顶着无比恐惧的压力强行出口的,她剧烈的心跳连对面的沙凌都有所感知。
沙凌仍旧保持着微笑,以鼓励的、赞赏的目光看她。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阴沉带着极端的怒意:“你说什么?”
贝诗媞手捂住心脏,用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稳,心不要跳这么快,不要这么紧张,不要这么害怕。
她总要学着成长和突破,为了她自己。
沙凌对贝诗媞的勇气感到意外,他不要求贝诗媞一下子转变,这样反而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心理重压和负担,想不到贝诗媞这软弱的性子竟突然做出冒进的行为。
突然的冒进必然有一个刺激点,很显然,这个刺激点是沙小貂。朋友遭到母亲的诋毁,让贝诗媞比自己遭受否定更加难受。
沙凌在心中轻叹,有些父母双全的孩子啊,活得还不如孤儿自在洒脱。
贝诗媞没说话,只听着母亲激愤批斗,什么“不孝女”、“白眼狼”的帽子一顶接一顶应接不暇。贝诗媞已经习惯了,母亲经常以这些伤人的词汇给她打上标签。她在母亲眼里从来就这么一文不值,不是“蠢货”就是“垃圾”,每当她难过哭泣时,就会换来一句“玻璃心”的鄙夷。
母亲开口闭口永远都坚信“我是为你好”,可母亲何时对她有过哪怕一丝尊重?
泪水再次浸湿眼眶,母亲却也在电话那头发出要死不活的哭声:“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你太伤我心太让我失望了贝诗媞!你什么时候可以懂事什么时候可以长大?什么时候可以为我想想啊……我命怎么这么苦生了你这个孽障,你真是让我太心寒了啊……太寒心了啊……”
母亲字字泣血的哭斥一声接着一声,沙凌伸手拿起手机,往贝诗媞跟前递了递:“挂了。”他悄声。
贝诗媞还没主动挂过母亲电话,尤其在母亲不高兴的时候她更不敢那样。
但今天她没有太多犹豫,听从沙凌挂了电话。
沙凌将纸巾递给贝诗媞,让她擦眼泪。
沙凌正要开口说话,贝诗媞的手机来电一下子将他打断。沙凌帮贝诗媞按了关机:“我们聊聊,先关机。”
见贝诗媞惶恐不安,沙凌轻轻笑了笑:“如果不理你妈妈,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是吗?”
贝诗媞啜泣了几声,又深呼吸几下平复情绪,迟疑地点头。
沙凌语调轻缓:“那她会怎么样?除了会骂你之外,她会打你吗?”
贝诗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闷声:“小时候经常打,上高中后偶尔也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