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又是个阴天。
内府传人来领了开春要用的东西,每个宫的顺序都是安排好的,等到尚功局的时候大家伙正忙着,陈嬷嬷便让月离带着人去了。
跟来的都是些小太监,想着太监有力,提东西也方便。
行进在承明门的宫道上时前方突然行进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玄色的华盖硬生生地冲进了视野当中,虽还离得远,月离也站到靠墙边的地方慌忙跪下。
她未曾得见天颜,只远远窥见了那垂下的外袍上嵌着银丝线的云纹边,与玄色龙袍贴在一起,无形中显露出威严。
宋玄闭目休憩着,耳边听见前头闹出点小动静,步辇停下,稍作一会儿听见李知凑了过来,小声说:“陛下,前儿个如嫔主子下令打死了个冲撞的宫女,小公主像是被血气惊到了,哭闹不止呢。”
如嫔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毒辣,人是她下令打死的,现在公主哭闹也被她找了理由委屈。
李知垂着头思虑着陛下的打算,心道如嫔主子现如今胆子太大,敢就在这半道上截人,这回若是去了,那边贵妃娘娘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他们停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巧就在月离跟前。
宋玄淡淡地睁开眼,眸子瞥向前方跪着的宫人,手指轻轻点着扶手,片刻后,沉着声道:“去文山宫。”
李知得了令,拂尘一扫,高声道:“摆驾文山宫——”
地上的宫人闻言面上一喜,抬起头就要起身跟上,下一秒被两个人压着在地上跪趴着,膝盖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知走上前,笑着说:“大胆奴婢,敢拦陛下的步辇,陛下仁慈,你就在这儿跪到明日太阳起时吧。”
“来来来,来几个人,拖到墙边去。”
他们就在不远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月离耳中,她没敢抬头,老老实实跪在一旁,手指却有些发白,垂在地上,映衬着地面,显出一股柔弱的脆弱感。
宋玄被那一抹白牵住了兴致,侧眸往下看见了地上的月离。
不过一个普通的宫女,发髻上一点珠花都未钗,耳畔上也不着一物,只是趴伏着的那副身子弯出一道曲线。
步辇很快就离开了,月离等周围完全没了动静才敢起身,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惊惶地看着在不远处跪着的文山宫宫女,没敢说话。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