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来这一趟的目的基本上达到,她不欲再继续留下去,正起身准备走的时候,门外李知走了进来。
李知进来时微微躬了点身子,明显是有话要对宋玄说,但是顾着月离在里面,一时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视线在对向宋玄时不经意点了点头。
“妾身就不打扰陛下了,妾身先行告退。”月离很有眼力见地行了礼准备退下,见宋玄也不拦她,直截了当地转身往门外走。
直到她的身影退出了殿门,宋玄面上的柔和尽数消散,他看着进来的李知,伸手轻轻捏了捏眉心,让他说。
李知带来的消息是之前宋玄一直让人下去查的怀柔的身份。
要说这件事真的查起来也不困难,只是个乐师罢了,但等到查出来的东西摆在宋玄面前时却叫他不由得皱眉。
一开始查出怀柔的的确确只是个自小长在湘城的普通乐师,为此作证的人也多,那些人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直到一同在秦楼中的女乐师暗地里偷偷找上了查人的侍卫,说出了和秦楼完全不一样的说辞来。
那女人骨瘦如柴,说是乐师,其实早已经不能弹奏乐器了,年纪瞧着有些大,只不过一张瘦削蜡黄的脸上依旧能看出那双眼睛有多明亮,底子好,可见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她自秦楼的侧门试探着冒头,喊住了前方即将离去的侍卫,声音极小,若不是侍卫们耳聪目明,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身后有人在喊。
他们对视一眼,来查怀柔的身份都是暗中来的,换上了常服在秦楼充当一掷千金的富贵公子,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这么过了几日便开始指明让怀柔来弹琴。
第一次没能成功,他们借机问了两句怀柔的身份,第二次倒是成了,却也给了更多钱,随后又在秦楼主事和其余人口中得知怀柔的身份背景,从何而来,年岁几何……
只要钱到位,似乎什么事情都好说,那主事的也都说了,他们将得到的消息总和一下准备先上报给皇上,没想到今日刚出了秦楼就被人喊住。
几人看向喊了他们后又一脸警惕的女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女人似乎看出他们的态度,脸上的警惕也褪了两分,她扶着门框,手指紧紧扣住门边,黑亮的目光看向前方几人,最后低声问他们:“你们在查怀柔吗?”
这几日他们每日都来,虽花钱大手大脚,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的出这一行人是带着目的来的。
而这个目的,就是怀柔。
说话的女人说出怀柔的名字以后面前的侍卫皆沉默着没有发出半分声音,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直截了当地上前把女人一掌劈晕带走。
他们还在秦楼,这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眼前的女人能知道他们在查什么,还叫住了人,指定是知道些什么,这人必须带回去。
等他们把人带到了安全地拿水一泼把人泼醒以后才问她:“你知道怀柔的身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女人看着被丢到她面前的一堆金子,眼睛都要看直了,但她眼中仍旧保留着一丝复杂之色,没有率先去动那堆金子,而是咽了咽口水缓缓道:
“回各位大爷,我叫兰霖,本来也是秦楼的乐师,可是五年前被烫伤了手,弹不了琴就给秦楼打杂,不再卖艺。”
兰霖小声地讲着怀柔:“怀柔姑娘是被换了人。”
她一说出口,对面的几人眼中纷纷流露出几抹惊诧,被换了人?这话怎么说?
“我那时手还没伤着,和秦楼的怀柔姑娘也相识,我比她大了几岁,她那时病弱,老是生病,练琴时没力气,我就偷偷给她吃的,一来二去也算关系不错。”
“可是之后过了没多久,秦楼的主事带着几个人把怀柔带走了。”兰霖眼神之中有几抹回忆之色,那时候她还年轻,一首曲子也能给自己带来不少赏钱,她像往常一样要拿着包子送给怀柔时就在怀柔的房间门口看见正拖着人往外带的秦楼管事几人。
她立马就躲了起来,看着怀柔被带走也不是没想过出去救,但是她们秦楼中所有姑娘的命都是被卖给秦楼的,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哪能救得了别人。
这么一想,她即将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转过身装作没看见这一幕。
本以为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怀柔了,秦楼的姑娘们也都注意到少了个人,但是谁都没有问,问了也不会有人告诉她们。
可是没想到,一年以后,怀柔又重新回了秦楼。
她出现时兰霖着实震惊,眼前的怀柔不再是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