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皮肤不够白,五官也不够精致,甚至连清秀也算不上,只不过看见那双垂下的眼眸时月离心中一动。
“你抬起头来。”
宫女依言把头抬起。
那是一双如夜般沉黑的眸,眼眸之中透出的是不似常人般的冷然,即便现在她举止规矩,姿态恭敬,但骨子里的冷淡却仍能窥得出。
“你叫什么名字?”月离对她有些感兴趣。
宫女抬起了脸,视线垂下去一半,轻声道:“奴婢名唤百灵。”
百灵,百灵鸟儿么?
“那你可会唱曲儿?”
百灵诚实地摇头,说不会。
月离哦了一声,看着她,忽然有些奇怪,照理说各宫院落只要不缺人是不会把新的宫人安排进来的,如今怎么忽然出现了一个百灵来?
“我们宫里没缺人吧?”她不确定,转头问身后不远处的佩兰。
得到的结果却出乎月离的意料。
“回娘娘,的确是缺了一人的,之前给您奉茶的宫女斐思犯了事,被罚进了浣衣局里。”
月离一惊,奇怪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事?”
佩兰犹豫一瞬,如实说:“是惊扰了圣驾。”
“皇上说了,不必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奴婢扰娘娘的好心情,就让奴婢们不告诉娘娘。”
的确像是宋玄说得出来的话。
但是一个在她宫里的奴婢是怎么惊扰了圣驾的?
她有些狐疑,但是现在人都被调走了也问不了细节,于是紧跟着又看百灵,问她:“那你又会做什么?”
“奴婢会奉茶,也会侍弄花草,寻常的一些事情奴婢都会做。”百灵不卑不亢地答。
不知为何,月离总觉得百灵和她宫里的其他宫女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却又说不出,不过她既是李公公送过来的人,肯定就是没问题了。
“说起来,你与秀禾同是李公公吩咐进来的,似乎有些地方还挺像。”
百灵的面色没有变化,有些茫然,不知她说的秀禾是谁。
澜月阁众多宫人,能叫月离上心的也就那么几个,佩兰、秀禾以及每日给她准备药膳的紫檀,莺儿单纯可爱,但她不敢让她做一些复杂的事,怕她听不懂最后把事情搞砸,太监里也就一个茂安得用。
这几个人当中秀禾与紫檀都是宋玄下令让人选进来的,也都曾在御前做过事,很是得力。
如今又来了一个百灵,又不知道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行了,下去吧,我这里不必那么紧着伺候。”如若事事都让宫人做了她岂不是成了什么都不会做的废人了?
月离笑笑,让百灵去另外找点事做。
另一边,乾德殿中,秦明朗跪在大殿上,垂着头没有说话。
在他上方,宋玄似乎也没有察觉下面跪了个人,他处理着手上的奏折,过了不知多久,久到秦明朗后背都生出汗时他终于听到了点动静。
宋玄看完了最后一本奏折,轻轻扔回到桌面上,整个人往椅子后背靠了一点,姿态放松又有些随意。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隔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凌厉的双眸轻扫过下方。
“秦国公可知道朕为何要让你来。”他问。
秦明朗不假思索,整个人头朝下,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磕了一下,头触地而言:“微臣不知,还望皇上明示——”
“朕敬你一声秦国公,是因为你先辈祖上立下的基业,可不是因为你。”
宋玄的语气带了几分威慑力,虽是平淡的语气,却仍能叫人不得不提起心神来,他看着秦明朗,眉间似有阴翳。
秦明朗依旧跪在地上,似乎是听明白了这话,姿态做得很恭敬,却仍旧不发一语。
“怎么,你还不肯说。”宋玄似乎是没了耐心,看着秦明朗的视线也愈发冷。
秦明朗终于从地上抬起了头,一张坚毅沧桑的脸看上去不卑不亢,他坚持他所说的话:“臣——实在不知皇上——”
话未说完,一道从高处扔下来的奏折直直地砸在了秦明朗的身上,紧接着是宋玄带着掩不住的怒声:
“暗中调查朕的后妃,秦明朗,你存着什么心思呢!”
秦明朗被正正砸中,好在也只是一份奏折,砸在身上也算不得痛,他虽猜到了可能会是派人去查月离的事情败露,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分明他已经足够小心,不过看皇上这反应,还不知道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