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一瞬,月离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宋玄清清楚楚地在她眼中看见了心慌。
她在慌什么?
月离匆匆看过下方跪着的秦明朗,反应过来后转过头,回看着宋玄,声音带着些结结巴巴:“不过,是一个香囊,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吧……”
秦明朗则是顺着月离的话出声道:“娘娘说的不错,此事却有误会。”
“实在是臣爱女心切,一时僭越了,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他说了些什么话宋玄并不在意,现在他在意的是月离的反应。
听了秦明朗的话,月离显然有些放松下来,她轻轻拉了拉宋玄的衣袖,小声轻道:“陛下,此事既是误会,陛下就不追究了好不好?”
别追究了,再追究下去说不定还能顺杆子往下再查到些什么来。
“不追究?”宋玄伸手轻轻盖住了月离揪着他一点小小衣袖的手,将那几根柔弱的手指环在手心当中细细把玩着,态度亲昵,可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隐含的薄怒。
“难道娇娇以为,朝堂大臣牵连上朕的后妃是什么可以随便糊弄过去的事情吗。”
他不轻不重地推开了月离的手,看向下方之人。
手指轻而缓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随着他的沉默,整个大殿上似乎都变得压抑了几分。
月离本来进来就觉得好像有些冷,刚刚被宋玄推开手便呆在了原地,她知道,宋玄生气了。
可是她觉得有些委屈,身世如何不是她能决定的,她都已经足够小心了,为什么还要对她生气?她只是,对还不确定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动和宋玄提起。
她渐渐红了眼眶,低下头轻轻攥着自己的手指,刚刚被温暖了一会儿的手现在热度正在流失,她捏了捏,试图暖和一些。
宋玄知道月离有事瞒着他,从刚进来看见秦明朗的时候反应就有些不对劲,之后的话,之后的反应也不像她平日里会说的,而秦明朗似乎也知道。
这让他确定了,月离的的确确瞒了他事情,还是和秦明朗有关。
他说得上是一个足够冷静的帝王,所以在发现秦明朗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就处置了他,但是现在,他觉得不做点什么的话月离不会老实。
“你也在军中待过数年,最是清楚军中的手段。”沉默了片刻,宋玄终于开了口,话语却是人听了胆寒。
“此罪难消,便自去军中领五十军棍吧。”
五十军棍!
月离虽不清楚军棍和慎刑司打人的板子有何不一样,但乍一听这数字也觉得眼前一花,那可是五十军棍。
秦国公再是熟悉军中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他都卸下了领军的职务,说不定在秦国公府几年都养得细皮嫩肉了,万一这五十军棍熬不过去怎么办?
重要的是秦老夫人若是知晓了这事,岂不担忧难过?
月离的神情有些慌,她禁不住再去拉宋玄的衣袖,急忙出声道:“陛下,秦国公只是爱女心切,一时行差踏错,妾身也无事,陛下就轻罚一次,轻罚一次吧。”
宋玄凌厉的目光扫过她,淡声问:“娇娇似乎与秦国公很熟悉,一而再再而三地替他求情?”
月离几乎能听见心跳声在自己耳边骤然跳得更响了,她咬了咬唇,有些冰凉的手指不管不顾地塞进了宋玄手中,声音极小,委屈的很:
“此事,妾身还没想好怎么与陛下细说。”
“你别凶我了。”
“我冷。”
宋玄刚刚还如铁石一般坚硬的心肠被月离短短的三句话击得连连退败,他轻啧一声,拉了拉月离强行放在手心的手,将她从桌前拉到了自己怀里,抱着暖了暖。
一只手裹着她冷冰冰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把她严丝合缝地抱到怀中。
“你就知道撒娇。”他无可奈何地咬了下月离近在眼前的耳垂,松开以后看着下方。
秦明朗一直是低着头的,对上方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他听到了衣裳摩擦的声音,正在猜着,又听见宋玄的话。
“自去领二十军棍,出去。”
当真给他减了罚?
秦明朗领命起身,正要退下的时候忽然有些担心月离,今日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害得月离被皇上猜忌,若是他走了,留下月离一个人该怎么承担帝王的怒火?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显然已经要把头抬起说什么了,宋玄察觉到他的举动,直接叫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