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地跑那么远睡觉,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我看蔡氏家那小子给她送饭时说了好几句话。”
“哼,察觉到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咱们这么些人,还怕了她不成?有防备更好,若她反抗的厉害,咱们索性就——”说话的妇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见其他人瞬时噤声,妇人低笑一声。
“瞧你们那出息!”
“从被流放那刻起,你们就该知道,咱们头顶上的天,变了!所以,这活法儿也该变一变!以往咱们讲仁义礼智,忠孝节悌,可流放后,讲的就是谁更狠,谁说话管用!”
“傅十八那小子今日为何如此一反常态,事事出头?还不是想当咱们这些人的家,把咱们都牢牢捏在手里?到时候,就算咱们全死了,他也能好好活着!”
“哼,他打这个如意算盘,我却偏不能让他如意!”
“咱们把黄精夺过来,做成明日的早食,届时大家吃人嘴短,这鹿三娘又惹人厌的很,谁还会替她伸冤抱不平不成?最重要的是,还能借机狠狠打击下傅十八那小子的气焰,他不让动鹿三娘,咱们却偏偏就动了,他能耐我们何?呵……真当只剩他一个成年男丁,就能骑在咱们这些长辈头上颐指气使了?”
……
妇人说着,几人的胆子终于大了些,同时,也离鹿野睡觉的地方越来越近。
今夜月如弯钩,惨淡的如同一张白纸挂在天边,是以没洒下多少月辉,四下里黑黢黢的,只隐约可见一点草木轮廓,而这黑暗里,似有什么在无声闪动。
“怎么这么臭——”
快要走到鹿野休息的地方时,一个妇人忽然捂住鼻子小声嘟囔,一边嘟囔,一边朝鹿野休息的地方看去。忽然,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像什——”另一个妇人问道,却也是刚吐出两个字,便再吐不出第三个字。
几个人影齐齐呆住,看着眼前的景象。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随着她们到来,空气扰动,枯枝败叶见倏然升起一朵朵幽蓝色火焰,如同一只只眼睛,无声地看着她们这些不速之客。
“鬼、鬼、鬼火啊!”
第三个妇人愣怔片刻,随即一声尖叫,扔下手中准备打人的棍子就要跑。
一转身,面前出现一个长发飘飘,面容青绿的“鬼差”。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汝等。”
“行,不义之事。”
“阎王”
“命吾”
“勾汝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