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莫婉娘……
可谁叫她命不好,傅家唯一一面免死金牌给了傅十八那小子,而她那两个可怜的儿子全都被砍了头……
不行,若是这次傅家人和官差没被山贼们杀光,她还是得回去,最好傅十八和那个姓鹿的女人都死在山贼刀下就好了,到时候,她再笼络笼络人心……
陈氏这边畅想着,却没发觉傅琼的脸色因为她那一句话骤然变得又青又白。
傅琼眼眶酸痛。
她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她娘还是不愿夸她一句,而是只惦记她那已经死去的哥哥弟弟,明明这一路上陪着她支持她的都是自己啊。
甚至若不是为了她娘,她本来也可以跟其他傅家人一样打成一片,而不必顶着许多人的白眼和异样目光。
子不嫌母丑,可这句话的前提,不应该是母也不嫌子丑吗?
她娘这般看不上她,她还有必要陪她在这儿等死吗?
傅琼想着,猛然松开陈氏的胳膊,起身。
陈氏一惊,“里、干什么?”
傅琼咬牙。
“娘,咱们两个一起,真被山贼追上,谁也逃不了,所以——咱们还是分头跑吧,等到确认没有危险了,我会再来找您的。”
说着,她将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和木棍都塞到陈氏手里。
“你——”陈氏傻眼了,张着嘴角叫了一句,便见傅琼已经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陈氏大骇。
“不孝缕!”
“混杠!”
“傅琼!”
……
她惊骇欲绝,捶胸大叫,然而傅琼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埋头一个劲儿往前跑,浑然没听到陈氏的声音似的。
陈氏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张着漏风的嘴骂声一声接一声,完全不带停的。
此刻,她对女儿的恨甚至超过了对山贼追来的怕,只想尽情发泄胸中怒火。
于是这一声声叫骂……变成了清楚无比的指引。
“咔!”
轻微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忽然响起,叫骂中的陈氏陡然惊醒,猛然回头,难得吐出一个没有漏风的字:
“谁?!”
但这……也是她这辈子吐出的最后一个字。
-
一时气愤之下,傅琼埋头跑了半刻钟。
但……随着奔跑,随着情绪褪去,那一时的气愤终究还是被道德感、母女情、以及世俗观念压过去。
“不、不行……我这样,太不孝了……怎么也不能扔下娘不管啊,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傅琼打了个寒战,咬咬牙,忽然又折返回去。
她就回去看看。
这么久了后面也没动静,山贼们应该是没追上来的,她只要回去把娘藏到一个不好找的地方,然后她再继续跑就好了。
等到确认山贼退走了,她再回来找娘,再和其他人会和。
经过这一次发火,娘也该知道谁才是她现在的依靠了吧?不会把她刚刚的所作所为告诉别人吧?
傅琼想着,纠结着,到底还是一直往回跑过去。
她渐渐接近两人分开的地方。
但却意外地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娘不骂了吗?
也对,只要她还有一点理智在,就该知道这时候弄出动静有多蠢,看来娘已经恢复了一点冷静。
傅琼想着,心情顿时又有些雀跃起来。
怀着这样雀跃的心情,她一步步更加接近两人分开的地方。
透过稀疏的树木,斑驳的光影。
她终于看到一角衣衫。
是陈氏那身即便流放后变得脏污不堪也不舍得换掉的秋香色缂丝大袖衫。
“娘——”
她张口,正想叫,可那声“娘”却在刚刚从喉咙里冒出一点点音节,便陡然哑火般被吞回喉咙里。
傅琼呆若木鸡地看着不在被遮挡的眼前画面。
陈氏的确不再说话了。
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
陈氏维持着坐着的姿势,身前站着一个身着囚服的瘦弱少年。
少年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一把正往下滴着血的匕首。
陈氏胸口一片殷红,双眼大睁,嘴唇还在微微翕动。
她身前的少年微微一笑。
手中匕首再次狠狠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