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我多事了。”
似乎没有察觉鹿野略微有些奇异的目光,傅霜知走到那脖子中刀的山贼身前,蹲下身,唯一用力,将匕首从山贼脖子上拔下来。
匕首正插准动脉,不拔还好,这一拔——
漫天血花顿时纷纷扬扬落下,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傅霜知一身囚服彻底染红。
血喷了好一会儿。
那山贼瞪大眼睛,喉咙破风箱似的“喝喝”几声,待雨血停息,他便也再没了动静。
……一刀毙命啊。
鹿野回过神来。
虽然傅霜知那么说,但她还是道:“多谢。”
的确,就算傅霜知不出手,鹿野也应付得过来,只是可能无法完全躲开两个山贼的袭击,说不定会受个小伤什么的。
傅霜知的出手让她更加从容不迫,所以这声谢鹿野说得真心实意。
傅霜知也不扭捏,说不必谢什么的,他捡起匕首,起身道:“这个方向没有山贼。”
他指了指几个山贼原先逃往的方向。
——为什么他知道那里没有山贼?
只能是因为,他就是从那里来的……
想了想陈氏等几个傅家人逃跑的方向,鹿野摇摇头。
想什么呢。
他们傅家人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想着,鹿野再瞅瞅其他方向,也没见山贼的踪影,便决定打道回府了。
不过打道回府也得收拾了战利品再走。
还活着的那两个山贼自然要带回去,至于死了的那个——
鹿野低头瞅一眼。
——蹲下身。
——伸手。
——扒山贼衣服。
傅霜知这一刀扎地好,完全没伤到山贼身上的衣裳,虽然刚才拔刀时难免溅了些血,但……嗯,洗洗不就行了!就当被番茄汁弄脏了吧!
简单地做了下心理建设,鹿野便没有任何负担地扒光了山贼的衣服。
哦不,准确一点,她还是给那山贼留了贴身衣裳的,倒不是为保存死人尊严着想,而是鹿野嫌弃这山贼不太讲个人卫生。
扒完衣服,再顺便收缴了山贼的刀,更意外收获了袖子里的几十枚铜板、几块干粮,鹿野心满意足地起身,就发现——
“嗯,你看什么?”
鹿野纳闷地问正直直看着她的傅霜知。
傅霜知:……
他觉得这句话似乎应该他问。
但他没有说,只转开视线。
“没什么。”
鹿野也不追问,先上前几步,把那个被她扎了背趴地上的山贼揪起来——其实,把刀甩出去时,鹿野原本的目标是这山贼的腿来着,但奈何准头不太足,所以才扎到了这山贼的背。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看了傅霜知一眼。
这人可是同样用甩出的方式,且是用那一把小小的匕首,就准确地扎到了目标的颈间动脉啊。
他的体力和速度的确废到令人不忍直视,但这准确度……却着实让人有点胆寒。
依稀记得,《沉匣录》里直到十几年后,这人依旧是个病秧子身体,所以复仇极少亲自动手,基本都是靠阴谋诡计、借力打力,但——唯二两次亲自动手,他都是这样又狠又准地,亲自结果了仇人的性命。
一次是最后,他当着主角们的面,杀了最后一个仇人后自决。
一次是最初,他筹谋许久,将仇人设计得缠绵病榻,再悄然出现,一刀割喉,报了母亲被气死之仇。
没错,最开始那个被他亲手割喉的仇人——
就是鹿三娘。
……这什么地狱笑话啊。
如今顶着“鹿三娘”壳子的鹿野忽然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立刻将另一个山贼揪起来,目不斜视,再也不看傅霜知一眼,大踏步走得飞快!
一转眼就已经被落下的傅霜知……
他看了看鹿野逃离似的背影,再举起自己双手。
染满血的双手。
忽地轻笑了一声。
-
没走几步,鹿野就遇上了跟在后面的傅家人和官差们。
告诉了他们前面已经没了山贼后,傅家人和官差们齐齐欢呼起来。
然而欢呼着欢呼着,有人忽然脱力似地一屁股坐下。
有人手中一直紧握的木棍松开。
有人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