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呆滞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怕有人震惊动怒之下会朝傅霜知撒气,她迅速上前几步,迎上他。
而其他人此时也反应过来,顿时尖叫声四起,有人抱头逃窜,有人呆若木鸡,也有人强撑着高声质问:“你是谁?你怎么能随便杀、杀、杀……”
最后一个“人”字,却无论如何也没说出口。
——因为那少年特别“和蔼可亲”地看着他。
同时还扬了扬手里那杀死了张旺的怪东西。
质问的人“咕嘟”咽了咽口水。
随即——
“饶命!这位小哥、不,这位大爷,这位大爷饶命啊!”
鹿野:……
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
“安静。”
傅霜知迤迤然走进来,到了鹿野旁边便停下,随即开口对着满屋慌乱的人群这么说了一句。
奇迹般的,乱糟糟的库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般闭紧嘴巴,看着傅霜知。
没办法,这少年一出场就用不知道什么的怪东西杀了张旺,太狠辣,也太邪门,而且,不同于鹿野,他是个男人。
男人,就总会让人更忌惮一些。
于是鹿野就看见了这么神奇的一幕……
二十多个人,在傅霜知那个弱鸡的一句话下,安静地跟死了似的。
鹿野:……
清醒一点啊。
他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弱鸡啊!
你们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揍趴下啊!
当然,想是这么想,鹿野当然知道自己跟谁是一边的,自然不会拆队友的台,反而脸上露出跟傅霜知如出一辙的笑,下巴微抬,笑地特别甜美动人。
“贪得无厌的下场,各位都清楚了吧?”
听到这句话,众人才想起鹿野,再一琢磨,自然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跟这个刚进门的邪门儿小子是一伙儿的。
怪不得!
就说哪里会有从天而降大公无私的圣人,居然还那么好心地让他们拿回损失……敢情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呐。
“姑娘、姑娘,小的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您二位的!”
立刻有识时务的人这般喊了出来,一边喊,一边将刚刚拿到的金银财物全都放下,自己还离那些东西远远的。
这人一带头,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有人不舍,但再不舍,又如何跟自己的性命相提并论?
于是,“哗啦啦”一阵声响后,所有的财物又尽数回归原位,那个装金银的箱子也再度变得满满当当。
从众人分赃,到张旺想要独吞剩余财物,再到张旺丧命,再到如今……
其实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尤其张旺突然毙命之后,那少年走进来,只说了两个字,鹿野又说了句话,形势便已经完全逆转。
有脑子转的稍微慢些的,都跟不上这事情变化的节奏。
比如张保。
他呆呆地看着父亲毫无动静的尸体,看着被父亲拉扯开衣裳、仿佛没了魂魄的姐姐,再看看噤若寒蝉的众人,以及那个鹿姑娘,那个傅小哥……
张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
雷礼却知道怎么一回事。
“绑起来!全都绑起来,一个都别漏掉,这可都是赏银啊!”
雷礼意气风发地吩咐着官差们,把沿路看到的马贼,不管活的死的,统统绑起来扔到一块儿,然后急吼吼地往窝点深处前进。
除了雷礼带领的官差,还有一批人。
包括七婶娘、傅瑶、傅佩、傅仪斐等在内的丙组丁组的人,以及莫婉娘这个虽不在丙组丁组,却也跟来了的人。
她们不像雷礼和官差们那般风风火火,但动作却一点不慢,绑人抬尸丝毫不落人后,甚至她们还更细心些,于是发现了躲在厨房里的几个妇人。
把饭菜送去主屋后,厨房的几个妇人没了活儿做,也无人看管,但也不敢乱走,怕那监工的马贼回来了给她们苦头吃,只得老老实实呆在厨房等那监工回来。
可谁知,左等右等,那个据说便秘的马贼始终没回来。
……这便秘也太久了吧?
正这么想着,主屋那边的动静便变得有些奇怪。
先是喧闹的声音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