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比平常音量小了些。
鹿野理所当然地没听到。
“停下。”
于是傅霜知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停下。”
鹿野却还是没听到。
这也正常,骑马时风声本就大,身后上百人马的马蹄声、马鸣声、人语声……各种声音嘈杂凌乱,鹿野要能听到傅霜知那再提高音量也堪称克制的两个字才怪。
不得以,傅霜知忽然直起一些身子,脑袋跟鹿野的脑袋侧开,嘴巴凑到鹿野耳边。
“停下——”
本来开阔的视线里突然冒起来一个脑袋,然后这脑袋还贴到自己耳边,对着自己耳朵边吹热气——
鹿野吓一跳,瞅了瞅那张近在眼前,几乎是一侧脸就能紧紧挨着的脸。
“你说什——小宝!小宝!前面又是水坑!跳跳跳!”
鹿野话刚说出口,眼尖地发现前面路况问题,顿时再也顾不上什么,小心驾驭着小宝跳过水坑。
等看小宝完成指令,成功跳过水坑后,立刻不客气地伸出一只手,把身前突然支棱起来的脑袋又按到自己脖子以下。
一边按一边教训:
“有话待会儿再说,现在赶路要紧!还有,你别再直起腰挡我视线啊!”
说罢,便不管傅霜知死活般驾驭着小宝越跑越快,而她自己的胡言乱语大喊大叫声也越来越大,好似闯入无人区的酒疯子。
傅霜知:……
傅霜知认命地弯下腰,低下头,老老实实继续窝在鹿野怀里,被她双臂箍着身体,被她的怀抱包围。
虽然……
但是……
无人可窥见的角度,傅霜知唇角忽而上扬又忽而抿紧。
-
全员骑马前进,最慢的骡车也是一刻不停地赶路,如此不过小半天时间,便走了以往一天也未必能走完的路。
“照这个速度,咱们晚上就能到宝来县了!那庆应县令再只手遮天,手也伸不到旁人地盘上。”雷礼兴奋地道。
众人自然知道这点,于是甚至都不舍得休息,午饭草草吃过后,便立刻又骑马上路。
鹿野牵着小宝找傅霜知,想继续按上午的方式两人共乘一骑。
——虽说刚开始因为两人身高的问题,鹿野觉得他俩一起骑马有点不太合适,但后面傅霜知很配合她,起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后面简直太配合了,不仅不挡她视线不说,全程更是沉默极了,一句话都没再说,简直就像个在她怀里睡着了的乖宝宝。
嗯,鹿野很满意。
于是决定恩准他继续蹭她的“便马”(鹿野自创“便车”近义词)。
但却意料之外地遭到了拒绝。
“我自己骑。”
傅霜知坚决拒绝了再跟鹿野同骑。
“你的伤不疼了?那匹马愿意让你骑了?”
鹿野狐疑。
傅霜知点头。
“不疼。”
“一匹畜生而已,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那好吧。”
鹿野耸耸肩不甚在意。
不用带人,她自己骑马更爽好吗!
于是欢欢喜喜地自个儿翻身上马,看也不看傅霜知一眼,很快就一人一马跑得没影儿。
留在原地的傅霜知:……
“咴儿!”
那匹上午刚把傅霜知摔了的漂亮马扬起鼻子朝傅霜知喷一脸马口水。
傅霜知:……
傅霜知忽而温和地朝着马儿笑了笑,扬起手,手中几根银针映着秋日暖阳熠熠生辉。
“咴儿——嗝儿!”
本来叫得欢的漂亮马忽然马鸣变打嗝,随后整个马都沉默了。
傅霜知收起手中银针,利落翻身上马。
“驾!”
他一夹马腹,朝着队伍最前方,朝着那个已经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人奔去。
-
雷礼的预估没有错。
傍晚时,一行人便到了宝来县。
宝来县与庆应县毗邻,原本不在流放的必经之路上,但为了避开庆应县,雷礼便觉得绕道宝来县,相应的打卡盖章自然也在这儿完成,到时候回京了,还能说成是走岔路了云云。
于是傍晚时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来到了宝来县城外。
雷礼要入城办理文书事宜,所有被判流放的傅家众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