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唱就不唱。
鹿野悻悻地放弃了高歌一曲的想法,然后一把抓住身边人。
“既然大家不想听我唱,那——”她笑眯眯瞅着身边人。
“就让始作俑者来给大家谢罪吧。”
傅霜知看她。
鹿野呲着牙看过去。
众人也都朝傅霜知看过去,不明白鹿野说这话什么意思。
“鹿姐姐的意思是——让十八叔唱、唱曲?”
傅仪斐瞪大眼说着,随即就打了个寒颤,疯狂摇头,“不不不,一定是我想错了,十八叔怎么会唱曲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虽然傅家人都知道傅霜知几乎无所不精,尤其音律更是擅长,但擅长音律和给人唱曲……
这差别可就大了。
给人唱曲那是优伶娼妓干的活儿,怎么会跟傅霜知扯上一文钱关系呢!
这也太侮辱十八叔了吧!
等等……为什么鹿姐姐说要给他们唱曲,不会让他觉得这是件侮辱鹿姐姐的事儿呢?
傅仪斐大大的脑袋浮现大大的疑惑。
鹿野不管其他人反应。
抓着傅霜知的手臂,身子也贴近了他,用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威胁。
“快,到你表现的时候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傅霜知深深瞥她一眼。
随即眼眸低垂。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住他眼中所有光彩,正当鹿野以为这小子胆敢抗旨不遵时,他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唇边,随即,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声音起初不显。
四周那么多人,总有些嘈杂的人声,背景里还有始终呼啸不停的风声,于是那声音起初只如一缕般,悄然响起,最先传入离得最近的鹿野的耳朵,待那声音响起好几秒,才终于被其他人察觉。
众人下意识收了声,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就看到低垂着眼眸吹动陶埙的傅霜知。
鹿野也看着傅霜知。
有些陌生的乐器,吹奏着一个鹿野从未听过的曲调。
曲子并不激烈,也不缠绵,轻轻缓缓,温温柔柔,但似乎是乐器的原因,略带一丝沙哑和萧瑟,汇入呼啸的风中,莫名就让人觉得悲伤。
无人指挥,场面自然而然就静了下来,再没有一个人开口,广阔天地里只有那陶埙声和大自然的声响。
所有的声音都很近,又似乎都很远,就像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鹿野忽然就又想起了自己的来处。
那个灯红酒绿处处快节奏的时代,那个镌刻在她脑海里却似乎已经回不去的地方。
就像这乐声,似近还远,渐渐消散在风里。
乐声消散,隐约的人声响起。
没有歌词,只是简单的哼唱,重复着方才乐器吹奏过一次的曲调。
但清透干净似乎直达人心灵的嗓音,猛然便叫鹿野忍不住闭上眼。
眼眶狠狠酸了一酸。
不能哭,不能哭!这么多人呢!她可是村长,怎么能带头哭呢!
鹿野竭力想控制住自己,告诉自己现在是要在人前保持形象的时候,但是——
“呜呜——”
糟了,哭出来了!
鹿野自暴自弃地睁开眼,突然发现不对。
咦,她没哭啊!
“呜呜呜……!”
更大声的哭声响起。
而且不止一个。
鹿野眼神麻麻地扫过去,哦豁——
离她最近的傅仪斐哭地脸红脖子粗。
“娘,我想家,想爹了……”
小胖子嘤嘤哭着,晃动着壮硕的身躯,肥花带雨地朝他娘跑去。
“不哭……傅仪琤,不许哭……呜呜……”
傅仪琤一边用力吸气,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一点不妨碍眼泪咕噜噜往下掉。
像傅仪琤这样的人占多数。
尤其是傅家人。
尤其是那些上了些年纪的傅家老人。
鹿野看到那位傅家老祖宗满是褶皱的眼眶盈满了泪。
虽然很好听,好听到她都差点哭了——但威力至于这么大吗?
鹿野挠挠头,不大理解。
然后看向身边的罪魁祸首。
——让你活跃气氛没让你把大家都弄哭啊!
傅霜知收起陶埙,眼眸抬起。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