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图在信里咬牙切齿地痛骂那“傅公子”,说他阴险狡诈、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有为自己的失利开脱之嫌,但蛮王仍旧看出来了。
那位“傅公子”,是个真有本事的。
比那个之前被他视为大魏军神的陈蹇之也毫不多让。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个瘦弱不堪,脸还白地像鬼的少年人?
更让蛮王不敢相信的是,若这少年真是那“傅公子”,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若是放任他成长下去,将来恐怕会比任何人都更可怕的人,居然毫无抵抗地走到自己阵中?
活腻歪了?
不。
蛮王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从现身开始,这年轻人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那里。
那个女人那里。
“女人,你的?”
蛮王饶有兴致地指了指冲车,向那少年人问道。
少年人毫无犹豫地点头。
“是。”
“哈哈哈!”蛮王大笑,笑地猖狂,笑地肆意,笑地满是嘲讽。
没办法,实在是太好笑了。
亏他还以为是个什么枭雄人物,结果——
居然就是个耽溺于情情爱爱的痴情种?
而他恰好抓住了这痴情种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
蛮王笑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笑地一旁一直被死死压制住的阿苏都脸色难看,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笑地鹿野都撇开了眼。
只有傅霜知脸色不变,仿佛不知道蛮王在嘲笑他似的,等蛮王笑声渐歇,才清清淡淡地开口。
“放了他们。”他指着鹿野和阿苏。
而后,又指了指自己。
“你应该知道。”
“我的价值远大于他们。”
话一出口,正剧烈挣扎的阿苏陡然怔住。
鹿野也霍然看向了他。
但此时,傅霜知却又不看鹿野了。
他看着蛮王,眼神带笑,一字一句。
“大费周章南下,最终却颗粒无收,损失惨重,大王不觉不甘恼怒么?”
“折磨一个姑娘家,就能让您发泄心中愤恨么?”
他伸出双手,两只细瘦白皙的手腕并拢,仿佛等待人将其缚住一般。
“不如换我如何?”他说。
“折磨泄愤抑或是——让我为您所用。”
“悉听尊便。”
……
风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瞬之后。
蛮王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要投敌?”
-
“他们在说什么?”
城楼上,不止是秦天举,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好奇下面发生的对话。
原本以为傅公子闯入敌阵,不死也会立马被制住,但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蛮王为什么好像在认真听傅公子讲话?
傅公子在讲什么?
周遭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
当然,也有盲目信任的。
“我二哥一定有办法的!”
傅瑶握着拳头,双目炯炯。
虽然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但既然是她二哥,那就一定有办法,看,现在那蛮王没有抓他也没有杀他,反而在认真听他说话,这不就说明他的法子起效了吗!
傅佩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城下,没有附和傅瑶。
刘玉则依旧死死盯着鹿野的情况。
秦天举心底的惶恐却已经越来越重。
重到骇然的地步。
傅公子,你可千万别犯浑啊!
可惜,秦天举的心声无法传递到城楼下的人。
就算传递到了,也没什么用。
城楼下,随着蛮王问出那一声,阿苏惊诧地扭头看向傅霜知。
周围蛮人鬼吼鬼叫起来。
傅霜知却只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您可以这么理解。”
说着,他又从胸口掏出一面令牌。
笑着对蛮王道:“这是虎符。”
“可以调动北境所有驻军的虎符。”
“如今四皇子正准备班师回朝庆祝,陈蹇之也即将撤回东平城,所有人,都觉得蛮人已不足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