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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暖,日光和煦。
鹿野醒来时,日光透过窗棂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她睁开眼,意识还未彻底清醒,迷蒙的眼神便四处寻找。
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对象。
就在她所睡床铺的旁边,中间只一人之隔的床铺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室内安详静谧,除了躺在床上的他和她,再无一人。
鹿野的意识一点点清醒,忍痛翻了个身,定定看了对方一会儿。
半晌,她喊出声:
“喂……”
出口的声音喑哑干涩,磨砂纸似的。
有些刺耳,但声音却太小了,跟蚊子哼哼似的。
“傅霜知……”
鹿野不得不尝试提高音量。
音量果然高了一些。
但对面的人却仍旧没有反应。
安安静静,一动不动,脸色也依旧雪白,看上去就像……
像是想到什么,鹿野脸上血色顿失去。
“傅霜知!”
她继续喊道,一边喊,一边挣扎着下床。
“嘶!”
浑身仿佛被卡车来回碾过一般地疼痛,不过好歹,所有伤口都已被好好地包扎了,鹿野便也顾不得,翻身下床,然后一下趴到隔壁床边上。
“傅霜知、傅霜知、傅霜知!”
“你给我醒醒!醒来听到没有!”
她恶狠狠地说着,脸色却很白,手也颤巍巍地伸向男人的鼻端。
手指刚放到位置。
“……放心。”
微弱的气息喷到手指上。
同样喑哑微弱近乎于无的声音响起,虽然微弱,却似乎带着些笑意。
然后,那双紧闭的眼,睫毛抖动数下,才终于艰难地睁开。
“我……没……事……”
他说着,每一个字都很艰难的样子,然而无论声调,还是脸上的表情,都是肉眼可见的轻松和愉悦。
放置在一旁的手臂也伸出,手指动了动,似乎想做什么,然而终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鹿野看到了。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温度在彼此间传递。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牵着手,随即鹿野调整下姿势,脑袋趴在枕边,脸颊与他的脸颊仅咫尺之遥,近到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声。
“多久能好?会有什么后遗症吗?”她问。
傅霜知想摇摇头,然而发现根本摇不动,只得老老实实开口说话。
“很快……不、咳……不会……”
几个字,他愣是说了半天。
鹿野看得头疼,急忙叫他不要说了。
傅霜知便乖乖闭嘴。
鹿野便开始数落他。
明明是用毒高手,怎么只带了毒药没带解药?没带解药还随便给自己下毒,还挺了那么久装地跟个没事人一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能耐啊。
说这话时,鹿野都忍不住咬牙切齿。
傅霜知听着,没说什么,也实在没力气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眉梢眼角皆是淡淡的笑。
看他这模样,鹿野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于是调转炮口,骂蛮王,说他如何如何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欺辱弱小总有一天她要把他狠狠打趴下俯首称臣吧啦吧啦……
当然,对于蛮王是怎么折磨自己的,一字未提。
傅霜知静静听着,也不插话,直到鹿野说累了,歇息了,他才抓着她的手指,调整好气息,轻声道:
“离开前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或许是因为准备良久,这一句话他说地很舒畅,没有丝毫停顿。
鹿野不解。
答应他的事?什么事?
鹿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表现出来的,一双看着傅霜知的大眼睛里满是“你在说啥”。
傅霜知叹气。
手指微动,挠了挠她手心。
“我回来了。”
他说。
“所以——”
“订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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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
其实鹿野记得清楚,当时她好像没有明确答应他回来就定亲来着。
但……
看看眼前这人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的模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