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但她平和了,雷礼却还没有。
他的一腔委屈可还没说完呢。
正絮絮叨叨继续控诉傅霜知的当年的空头支票,当事人傅霜知突然开口:
“想在京城横着走?”
他问。
“当然!”雷礼即答。
傅霜知微微笑。
“你现在可以了。”
雷礼不解。
傅霜知继续笑。
“因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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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鹿野三人畅谈至三更。
被傅霜知的话一刺激,本就喝大了的雷礼兴奋到手舞足蹈,把酒当凉水一样喝,最后更是醉到完全走不动道,无法,只得留他在驿馆住宿一晚。
本来没怎么沾酒的鹿野两人也喝了一些,不多,微醺,刚好助眠。
于是第二日,鹿野便睡了个懒觉。
日头透过窗棂照进屋子,晒在脸上,她脑子醒了,身体没醒,哼哼唧唧几声,又睡过去。
但却没能成功。
因为外头有人在叫她。
“鹿姐姐?鹿姐姐?”
小孩儿的声音有点急,鹿野想屏蔽都屏蔽不了。
她懵懵地坐起身,穿上衣裳打开门,就看见驿丞的小儿子小虎子正扒在门前。
想着昨日傅霜知一声不吭给驿丞下了迷药,虽说是为他出头,到底是给人用了药,不会出什么事吧?
顿时清醒一些,问道:
“小虎子?你爹又咋了?”
小虎子急忙摇头。
“鹿姐姐,我爹没咋!”
然后又伸出手指指驿馆外头。
“鹿姐姐,是你爹咋了。”
鹿野:……
啥?
小虎子继续说。
“外头有个老爷说是你爹,说想见你,哭地老惨了,好多人看呢,爹让我赶紧叫您。”
“吱呀。”
一声开门响,旁边屋子的傅霜知也推门而出,看过来。
鹿野懵懵的,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应对这情况。
这是咋,跑了小的来了老的?
而且她记得她爹也是个不小的官吧,之前还对原身不屑一顾地紧,怎么这会儿还哭上了?
“走,去看看。”
傅霜知说。
于是,几分钟后,驿馆门边的墙里又多出三个大大小小的人影。
小虎子率先爬上墙头,给鹿野通风报信。
一边看一边给鹿野随时播报。
“哭了,又哭了……”
其实不用小虎子说,隔着墙,鹿野都听到了,外面有一个男人的哭声,听声音就是个中年男人,哭地那叫一个闻者落泪,要不是知道那是谁,要不是知道对方是怎么对待原身的,鹿野也要以为这是个多疼女儿的爹了。
但现在——
鹿野只觉得这人真是屈才。
这说哭就哭的演技,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啊。
鹿野这么想,但外面不知道内情的围观群众却不这么想。
今日,鹿攸年没有乘马车,甚至没有骑马,只带了一个老仆,徒步行到驿馆前,自然也没有对驿丞驿卒颐指气使,而是一来便好声好气,说听说自己那苦命的女儿似乎回京了,可能下榻在驿馆,便想来看看,接女儿回家。
他堂堂一个大官,如此作派,换个人,谁会拒绝?
但驿丞昨日刚受了鹿野的恩惠,多少也窥见了一些鹿野对鹿家的态度,此时便有些犹豫,所以才赶紧叫小虎子去叫鹿野,如何决定,还得鹿姑娘自己抉择。
只是等鹿野出面的这一会儿功夫,鹿攸年就表演上了。
因为昨天的热闹,周围热爱八卦的街坊邻居乃至路人便格外注意驿馆,期望着再看一场八卦,结果,还真叫他们等着了!
鹿攸年一出面,那与市井百姓不同的穿着和气度便引人注目了,许多人偷眼望来。
鹿攸年注意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哭了。
拉着驿丞的手讲他的女儿当时多么命苦,刚嫁人便被夫家连累一起流放,而他这个做爹的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无法因为一己私情便违抗国法,因此只能心如刀绞地看着女儿被流放。
因为这,他日日夜夜吃不香睡不着,结果前些日子听到朔方出了个姓鹿的女英雄的事,顿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