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看到鹿攸年。
原本站在户部尚书旁边,此时成了站在鹿攸年旁边的几个官员,忽然纷纷有了急事,不是往左往右,便是往前往后。
反正没有一个继续留在原地的。
鹿攸年的嘴唇颤抖,胸膛起伏,浑身肌肉收紧又放松,放松又收紧。
各位大人们都是委婉的,不会像大街上的刁民们那般口无遮拦,但这般作态——分明是都知道了他的丑事啊!
一时间,鹿攸年有掉头就跑的冲动。
但能混到如今这地步,鹿大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抬手闻闻自己衣袖。
昨日他说今天要上朝,特意吩咐人把朝服用香薰熏了一整夜。
因此今天他整个人香喷喷的。
绝对绝对没有一丝异味!
这群人,呵,这群人……
鹿攸年咬着牙,顽强地在无人的空地上站定。
只要他不尴尬,时间一久,事情自然就会过去了!
他要忍住!
终于,在鹿大人的忍耐中,宫门大开,百官鱼贯而入。
天子朝会本就开的不勤快,又动不动因为天凉了、天热了、天阴了等种种原因免朝会,因此难得正常开一次朝会,堆积的事情都如山一般。
各个衙门各位大人把自己衙门近来做了什么、要做什么、需要皇帝陛下配合做什么禀报一番。
下面各个职司再禀报一番。
若是有需要朝议的大事,还要拿出来让百官建言一番。
一整趟流程走下来,没两个时辰下不来。
午膳都耽搁了。
这也是朝会时间推迟的坏处,但皇上要如此,他们做臣子的能怎么办?
午膳晚吃一会儿不会死。
早饭吃饱再来不就行了吗?
当然,如此一来,往往朝会还未结束,众位大人便会生出便意。
问题不大。
忍忍就行了。
什么?请假?尿遁?
你当看电影呢?!
憋个屎尿而已,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了,还做什么官哪!
于是今日,在百官一如既往的禀报声、吵架声中,朝会终于到了末尾。
许多大人也已经想赶紧出宫找茅房解决下生理需求。
但膀胱和括约肌早习惯了这样短暂的忍耐,此时十分乖顺,没有造反。
因此众位大人全都神色如常。
只除了鹿攸年。
夏末秋初,快到秋粮征收的时节,此时的户部自然有许多事要禀报,事关税收,能收上来多少粮,多少钱,是皇上顶顶关心的大事,因此今日上朝的户部众人,一个不落,全要出列。
户部尚书大人出列禀报时,忽然间,鹿攸年福至心灵——
他知道。
他想出恭了。
早上吃得多,喝得多,这眼看都正午了,想要出恭很正常。
但他要忍住。
但——
膀胱和括约肌似乎不大听话。
“……今岁江南道缺雨,稻禾秕谷甚多,江东决堤,被淹良田有数千顷之多,京畿……”
户部尚书揪着一颗心禀报着。
难得的大朝会,但他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今年各地灾害频发,秋粮收成肉眼可见不会多好,秋粮收成不好,朝廷收上来的赋税就少,赋税一少,皇上就不高兴,皇上不高兴,他这个主管财政的户部尚书就得被责难。
所以这是个难办的活儿。
但再难办也得办。
尚书大人说地很详细,很真诚,指望能用自己的真诚熄一熄天子的怒火。
于是浑然没注意自个儿的左臂膀此时正憋得脸庞发紫。
终于禀告完毕,尚书大人做了总结陈词,后退一步,看向鹿攸年。
左侍郎是尚书之下的第一人。
虽然前两日这位下属的埋汰事儿,让尚书大人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异味,让他下意识想要躲远点,但这个时候,可不是介意异不异味的时候。
他这个顶头上司说完整体,具体的数据统筹,就得侍郎们来补上了。
鹿攸年这人虽说出身不高,但做事还算认真,每次朝会发言都能条分缕析地陈词,算得上一员干将,因此尚书大人其实还是挺倚重他的。
但——
“鹿大人?”
同样等着鹿攸年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