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出的庶长子,第三子是继室所出,如今才是个小娃娃。
这位大少爷便是那位庶长子,因为是鹿攸年第一个孩子,又是男儿,虽是庶出,却自幼深受宠爱,平日里一副纨绔公子做派,也是个走马章台的风流主儿。
他整日在外闲玩,因为家中丑事避了几天,觉得事情风头总该过去了,便忍不住悄悄出了门,带着小厮,再约上玩得熟的几个浪荡子,一道去倚红偎翠。
然而,风流公子在外面浪荡了不到半日,便喝得醉醺醺、脸涨成猪肝色回来了。
一回来就直冲亲爹屋里。
自那日御前失仪,被当朝罢官免职,还被宫中侍卫跟个猪猡似的绑起来、扔回家中,鹿攸年便一直卧床不起。
若说之前当街出丑还只是羞窘丢脸,只要脸皮厚,便能勉强当做无事发生,那么这次朝会上,当着皇上,当着文武百官面前的出丑,则让鹿攸年彻底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知道,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事实上,若不是他之前一向擅长经营,颇有几分人缘,尚书大人也为他求了几句情,别说罢官免职,就是当场砍了他的头,也不是没可能的。
如今的结果,已是极好的结果。
可这个极好的结果,却是鹿攸年万万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汲汲营营多年,一门心思往上钻,好不容易身居高位,正费尽心思怎么才能更进一步,正对未来踌躇满志,结果,却来了这一出!
鹿攸年的心气儿彻底崩塌了。
被送回府后便卧床不起,躲羞倒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病了。
病得很重。
病的前两日,妻子和儿女又来到他跟前嘘寒问暖。
他满心灰败,哪里有心情理会他们,反而把仅存的一点力气用来对妻儿发火。
没两日,妻儿便不怎么来床前了。
他更气,但身体却无力得很,躺在床上天天咒骂。
于是这天,正咒骂着,便见他那只在他倒下的第一天来过的好大儿出现在床前。
一身酒气,满脸通红,横眉怒目。
儿子探望父亲,老管家贴心地出去,给父子俩留足说体己话的空间。
然而,不到半刻钟。
屋内传出摔摔打打的声音,以及他家老爷杀猪似的惨嚎。
老管家飞快破门而入。
——就见自家大少爷举着个床边踩脚的杌子,面目狰狞地朝自己亲爹脑袋砸下去。
“都是你这个老匹夫害我丢脸!”
伴随着这一声巨响,杌子重重砸到鹿攸年脑袋上。
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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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很大,再新鲜的八卦也只能流行一时,因此热闹一阵后,“茅坑侍郎”的热度便稍稍降低了,就在京城百姓以为茅坑侍郎终将跟以往的无数热闹一样,短暂风行后又烟消云散后,这位居然又给京城百姓带来了新的乐子。
——“茅坑侍郎”之子大不孝,重伤亲父。
茅坑侍郎再次险而又险地捡回一条命,犯下大不孝之罪的不孝子则被官府收押,按当朝律令,理当枭首弃市,以儆效尤。
就好似往本已稍稍冷却的油锅里倒入一滴水,再添上一把柴。
“茅坑侍郎”重归京城八卦顶流位。
只不过,这次被议论的已经不只是茅坑侍郎一人,而是整个鹿家都成了京城百姓们的谈资。
亲爹举止不端,亲儿子大不孝,这是什么人家啊?
若之前人们对这户人家还只是看笑话,如今,便是真的避之不及了。
别说普通交情,便是姻亲都不想再来往。
更不用说还没有结亲的。
“阿姐,咱们怎么办啊?”
鹿府后院,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抓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手臂,哭地泪眼婆娑,几乎昏死过去。
十六七岁的少女是鹿府庶出的二小姐,当然,这是在鹿三娘没有被接回鹿家以前的排位,鹿三娘回鹿家后,鹿清宁却又没有离开鹿家,反而做了鹿家养女,于是这位庶出的二小姐反倒成了三小姐。
但鹿家上下却都也都没有改口。
二小姐仍叫二小姐,至于原本的大小姐清宁小姐则是清宁小姐,鹿三娘呢?
当面是“大小姐”,背后则是“那位”。
甚至鹿三娘的“三娘”,这个在原本市井养父母家因排行而来的小名,也没有更换,仍旧这么叫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