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
似乎是自出嫁后,便一直这样。
无论如何,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以往她也是爱凑热闹的小姑娘,如今却是可以十天半月窝在府里不出门,也不听外面任何新鲜事的状态。
但鹿清宁是例外。
她如今极少接触外面的消息,但鹿清宁……
上次,她便带来了那人流放地的消息。
想到这,长宁公主陡然有了些兴致。
立刻吩咐下人将鹿清宁带来。
鹿清宁跟着下人进了左相府。
这左相府她来了不知多少次,按说,早该熟稔自在。
但今日,她却感觉到了十分的不自在。
门房,洒扫仆人,带路侍女……
所有人似乎都在背着她窃窃私语,露出讥笑的眼神。
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却竭力做出云淡风轻的表情。
终于见到长宁公主。
“来了。”长宁公主卧在榻上,都懒得起身,侍女在一旁规律地为她扇着风,屋内角落摆了数个冰盆,整个室内,所有用度无一不奢华精美。
鹿清宁收敛了所有思绪,躬身朝长宁公主行礼。
两人轻声细语地叙话。
鹿清宁很有耐心。
长宁公主脾气算不上好,为人娇气,说话常常噎死人,因此有些心气的贵女也不爱与她亲密交往,鹿清宁却是个例外。
她总是能包容长宁公主一切脾气。
两人初见面时,长宁公主还因为鹿清宁的名字撞了自己的封号不喜她,故意刁难了她几次,但鹿清宁毫不介意,唾面自干,反而更加温柔地哄着长宁。
久而久之,长宁便与她亲近起来。
鹿清宁知道,除鹿家外,长宁公主便是她最大的倚仗。
只是如今,鹿家不仅不再是她的倚仗,反而成了拖累,成了耻辱。
她再要做什么,只能依赖长宁公主。
两人说了会儿话,多半是鹿清宁说,长宁公主懒懒地听,有一搭没一搭的,这是两人相处的惯常模式。
只是今日,鹿清宁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
与长宁对视时,她的脸上仍旧带着温柔笑容,只是低头或视线移开时,眼底便总是流露出疲惫哀伤。
长宁起初没有发现。
她是天之骄女,自然不会察言观色,因此对别人的情绪都迟钝地紧。
但鹿清宁的表现太明显了。
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不对。
于是长宁终于开口了。
“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她问道,声音里有些微的关切。
好歹是相交几年的闺中密友,尤其自从她出嫁后,平日能往来的人便更少了。鹿清宁是仅有的一个。长宁多少还是在意这个朋友的。
鹿清宁抬头,眉眼含愁,有些踌躇,有些怯怯:
“公主……没有听说么?”
“听说什么?”长宁懒洋洋地问。
“前几日,我那位嫁给傅公子的姐姐回京了……”
“……谁?你说……谁?”
长宁懒洋洋的声调不见了,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鹿清宁眉眼微扬:
“就是……嫁给傅霜知傅公子的,我那位姐姐,她在边境杀蛮人立了功,被圣上召回京城,要封赏她呢。”
傅霜知……傅公子……
长宁已听不到别的话,只这六个字在心里来回回荡,荡地她眼眶酸楚,险些落下泪来。
但——
“那个女人,又做了什么好事?”
长宁公主忍住酸楚的眼,带着厌恶,又带着嫉妒地说道。
对于嫁给傅霜知的女人,长宁自然是无比厌恶的。
别说嫁,就是表露一点意思,长宁也会迁怒。
但凡听说哪个贵女心仪傅公子,甚至是称赞傅公子几句,她便忍不住大发雷霆,也因此,她跟许多贵女的关系都不好。
谁知道,那些被她千防万防的贵女没成什么事,却是自己的闺中密友鹿清宁,“阴差阳错”地和他相看上了。
陡然听闻这个消息,长宁只觉如同晴天霹雳。
她刚向父皇请求赐婚,他怎么就与人相看,还要订婚了?
对象还是她一向瞧不起的鹿清宁?
她火冒三丈,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