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坐在马车里,因为身旁就有个宫人看着,也不好掀帘子往外看或者跟外面的傅霜知说话。她只觉得外面好似越来越吵闹,甚至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傅霜知的声音。
但随即,便听到外面的侍卫呵斥的声音,于是吵闹声远去了一些,却始终没有消失。
一直缀着,直到马车驶入一条平稳又安静的大道。
外面的吵闹才终于远去。
身旁宫人说:“宫门快到了。”
她便知道,这里已是闲人免入的地方了。
果不其然,马车又往前面行驶一小段路程,便蓦然停下了。
外面响起盘问的声音。
宫人便引着鹿野下车。
鹿野先开车帘,便见巍峨的宫门,长不见尽头的红墙,以及宫门前那排列成阵的宫中禁卫,当然,还有一个与蒋公公穿戴仿佛的太监模样的人物。
只是此时,那位公公的表情却好似见了鬼一般地,看着马车旁。
鹿野看向马车旁,就见傅霜知还端坐在马上,正朝下方那公公微笑颔首:
“是夏公公吧?许久不见。”
说着,人也已经翻身下马。
那被唤做夏公公的太监依旧没答出话来,只好半晌才将目光从傅霜知身上移开,移向那去接鹿野两人的年轻公公身上,眼睛瞪地好似金鱼一般。
年轻公公不明所以,但见他之前看着傅霜知,傅霜知又与那夏公公打招呼,便也知道跟傅霜知有关,顿时暗道不妙,心想这随从身份难道有什么不妥?
但此时人都带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对那夏公公说了鹿野那番说辞。
“……随、随从?”夏公公的目光从傅霜知身上飞快扫过,又从鹿野身上飞快掠过,都不敢停留,只瞪着眼,又看了那年轻公公一眼。
年轻公公忐忑点头,又忙道:
“可、可是有什么不妥?小的不敢做主,才将人带来这里,想着若是不合规矩,便叫人在宫门外候着便是,既如此——”
夏公公却打断了年轻公公的话。
“你且等着,咱家去禀报。”
说罢,朝鹿野作了一揖,顿了顿,又朝傅霜知揖了揖,而后便匆匆转身入宫门禀报去了。
留下那年轻公公在原地目瞪口呆。
看看远去的夏公公,再看看留在原地的鹿野傅霜知,最终将目光落在看着好说话的鹿野身上。
“鹿姑娘,您这随、随从——”
鹿野眯眼笑,安抚道:
“公公放心,他的确是我随从。”
“只不过,他的名字,您可能会觉得有点耳熟。”
说着,她看向傅霜知。
傅霜知便也笑。
朝那年轻公公笑道:
“公公以往不在御前当差吧?”
年轻公公愣愣点头。
“咱家原本是在泰宁公主处当差。”
泰宁公主是当今第七位公主,虽也有着公主封号,虽只跟长宁公主有一字之差,但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除长宁外,当今对别的女儿并无什么偏宠,这位泰宁公主也是如此,尤其她母亲出身低微,不受宠爱,又没有兄弟,母女俩在这偌大皇宫就是随便哪个主子都能踩一脚的存在。
跟着这样一个小主子,年轻公公每日只在那小小的形同冷宫的宫室走动,自觉继续下去便毫无出头的希望。
于是汲汲营营,努力使关系,好不容易,今年才从泰宁公主那里调走,爬到了如今这个能在御前露脸,能给皇上跑腿的位置。
傅霜知闻言便点点头。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公公。”
又笑道。
“草民傅霜知,不知公公是否听过草民的姓名?”
……
年轻公公愣了又好几秒。
片刻后,嘴巴张成了一个圆。
傅霜知。
……
他当然知道。
他可太知道了。
托长宁公主的福,这座皇宫里,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屈指可数。
可现在——
他把这个人带回来了?
带回皇宫了?
年轻公公猛然打了个哆嗦。
一瞬间,便明白方才夏公公为何是那般反应了。
而与此同时。
皇宫没有秘密。
尤其皇上今日要召见守城有功的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