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殿上人反应的时间。
“父皇!”
还没等永乐帝传唤人进来,长宁公主人未到,声已至。
一个晃眼,鹿野便又见到了那位骄矜尊贵的公主殿下。
她似乎来地有些急,气息不稳,额头带着细汗,却仍能看出仔细装扮过,一袭艳红绸衣,满身环佩珠翠,即便狼狈了些也仍旧美艳动人。
而这位美艳动人的公主叫了一声父皇后,目光片刻也没在永乐帝脸上停留,径自向殿中众人看去,只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粗布麻衣却仍不掩风华的少年。
她整个人便都呆住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年。
殿内顿时又是一片沉默。
几个户部官员没敢出声,却私下暗暗交换着眼神。
不愧是最受宠的长宁公主,果然是肆无忌惮啊。
不等传唤就进殿不说,再是公主,也是已出嫁的妇人,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外男,实在是……哎呦。
尤其,还当着自个儿夫君亲爷爷的面。
几个官员又忍不住看向左相。
却见左相垂下眼眸,一言不发,似乎根本没看到眼前这一幕一般。
还是永乐帝打破了沉默。
永乐帝扶额叹气,轻斥一声:
“长宁!你的规矩呢!”
长宁公主这才微微回过神,朝永乐帝望过去一眼,又叫了声“父皇”,但随后,目光却又牢牢固定在少年身上。
她颤抖着张开口。
四皇子却听了传唤,正恭敬地从殿外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
他像没发现殿内的古怪气氛,一板一眼地行了礼,又跟左相、几个官员都打了招呼,然后仍旧像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竟兀自汇报起此次京畿疫病的事。
动用多少人力,花了多少钱,各地患者死亡痊愈情况……
拉拉杂杂的一大堆事儿,一说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旁人还没怎么,长宁公主却是先忍不住了。
“四哥!”
她打断了四皇子,脸色有些不善。
四皇子话声一顿,随即脸上堆笑,“怎么了,长宁?”
长宁不耐烦,挥挥手。
“那些破事儿稍后再说。”
四皇子脸上笑容便敛了敛,几个官员更是又开始互飘眼神。
虽说他们跟四皇子不是一路人,但四皇子禀报的这些都是正事,怎么也不能用“破事儿”形容吧?更何况——
阻断了四皇子的话,长宁公主终于觉得清净一些,她又看向傅霜知,有些近人情怯,但长久的执念和妄想终于实现,还是让她忘却了一些,眼眶微湿,朝傅霜知靠近一步。
“你……回来了。”
她这一声,端的说地是柔肠百结,百转千回。
任谁都能听出里头的情意来。
果然!
来了!
几个户部官员低垂着头,眼里却无一不是兴奋放光。
只恨此时还在皇帝和左相面前,不然真想搬个小板凳找个视线绝佳之处好生看戏。
虽然几人没露出来,但显然永乐帝也觉得自个儿闺女这模样也太赤裸裸了,别的时候还好说,这不是左相还在么?
总得给他点面子。
况且,傅霜知……
想到这里,顿时沉下脸又喝了一声:
“长宁!”
这一声喝是带了真怒的,长宁神思恍惚地抬头,看见永乐帝带怒的面容,又看到左相无悲无喜仿佛老僧入定的脸,心下仍有些不甘,有些迫不及待,但总归还是勉强克制住了。
将视线强行从那人身上移开,嘴角扯笑道:
“父皇,儿臣想念父皇了。”
说着,便腻到永乐帝身旁,挽着永乐帝的胳膊撒娇。
长宁虽已经出嫁,但实际也才不过十七八岁,做出这种行径倒也不违和,至少永乐帝还是受用的。
他子嗣虽多,但得他看重疼爱的却少,长宁是那少有的几个之一,向来是纵容的。
此时见她终于收敛,便也收了怒气,想将话题导回正轨,然而——
想到长宁进来前傅霜知那句话,永乐帝顿时头疼。
“长宁,你且去后殿等候,父皇与你皇兄左相他们有正事商议。”
长宁却不依。
“父皇,你们说你们的,儿臣不打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