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的,若对方搬出皇子来压人他当然对抗不了,但若不是,他在京城混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点儿事儿都扛不住的。
傅霜知不急不躁,“当然,你可以不来,等着看至不至于。”
雷礼:“……”
忽然,他想到一个可能。
瞪大眼。
“你……那……那三个人……该不会?”
傅霜知笑了。
笑着点了点头。
鹿野闻言,立刻也瞪大眼睛朝他看过去。
傅霜知又笑。
“我说了,他们会遭报应的。”
“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死不足惜。”
只是,这种事不必让她动手。
和北地的混乱场面以及战场上的正面厮杀不同,这里是京城,是最讲究规矩法度,却也最不讲究规矩法度的地方。
所以,这种污糟的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她,自然是能不沾染便不沾染。
至于他?
他早就满身污秽泥泞了。
雷礼没在意这俩人的眉眼官司,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那三个人死了。
那什么丁奶娘很快就会发现那三个人死了。
他很快就要被揪出来了。
他一个小捕头哪里碰得过贵人身边的阿猫阿狗?
但——
现在不一样了啊!
没听傅兄弟说,鹿姑娘都是郡主了吗!
现在,他也不是毫无背景的人了!
想到这里,雷礼一咬牙,一跺脚,道:“干他大爷的!”
说罢,也不跟俩人多说了,一扭头就往院子外面跑,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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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礼跑了,鹿野两人也没闲着。
一会儿功夫,傅霜知便换了张脸,又换了衣裳,大摇大摆出了小院。
紧随傅霜知其后,鹿野也简单乔装一下之后出了门。
今日所见,无论是无数自卖自身的流民,还是那姓丁的畜生,都让鹿野如鲠在喉。
虽然傅霜知说她如今有身份了,要用有身份人的法子,但那些法子要布局,要等待时机,而现在,她有些等不了。
她便吩咐三个孩子好好待在家里,转而孤身一人出了门。
她先去了城外。
骑着马,按那人牙子所说的几个地点,匆匆奔赴几个县镇。
通泉县、桥圩县都是她熟悉的,广武镇虽没去过却也知道方位,还有其余几个,她也都大致知晓位置,于是她规划好了路线,先朝最近的通泉县而去。
而在这个数日之前她还熟悉无比的地方,她看到了不熟悉的画面。
她看到了那些排成长龙只为领一碗压根无法饱腹的清汤的流民。
她在那些流民中甚至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面孔。
那些曾经被她从病魔的死亡威胁中拉回人间的人们,麻木重新爬上脸庞,脸色甚至比患病时更加灰败。
她骑在马上,干净整洁的模样,胯下马匹强壮的身躯,甚至引来流民中一部分不安分的觊觎。
她没有在流民聚集地多待。
转身,便将自己弄地跟当地百姓无异的模样。
打听清楚当地官员和豪绅的住所后,便一家一家开始摸查。
当然,并不是为了做侠盗劫富济贫。
做侠盗偷东西,只能让那些人痛一时,而这之后,惨遭损失的他们必会更加穷凶极恶地敛财,而他们敛财的对象,自然也不可能是比他们富有之人。
所以,斩草必须除根。
感谢平北王书房的那次经历,之后鹿野虽没太关注平北王如何倒台的,却也知道是当时她和傅霜知从书房里搜出的那些证据起了大作用,而什么能够做证物,什么最切中要害,她也了解了一二。
夜色里,她如鬼魅一样在通泉县各官员和豪绅家中来去。
离开时却没有带走一张纸。
快马赶回京城,正赶在城门即将落锁时,城门之内,京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与城外的惨状 不同,经历过疫病的京城大有种报复性娱乐的架势,因此即便已经入夜,各个街道却仍然繁华热闹。
鹿野原本准备直接回小院,经过一条热闹的街道时,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去了人市。
白日那个人牙子口中,大多数卖身流民流去的人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