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意义上的杀人,陈昭有点记不清这是不是第一次了。
由神力灌注而成的箭矢直直穿过江祈安的身体。
虽然在大脑里说服了自己无数次,江祈安只是这一处神国残留下来的神念,不算是真正的人。
就算杀了他,对真正的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析梧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可看着那血淋淋的穿孔,看着顺着他心口而流下的不间断血柱,看着他脸上隐忍着不喊出声的表情,陈昭还是别过了头。
满堂血腥味散不去。
“如果只是这一箭的话.....”
江祈安顿了顿,努力维持着将要涣散的眼神,弯腰拾起了还带着热血的箭矢,颤颤巍巍着递给了陈昭:“还不足以杀了我,夫子。”
陈昭看向江祈安。
虽然此刻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是他身上那一处却在迅速的愈合着。
望着陈昭皱起的眉,江祈安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但是今天到此为止了,夫子。”
箭矢被江祈安原封不动地还给了陈昭,但陈昭手中的弓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拉开了。
江祈安身上的血并没有止住,随着他抬脚走的每一步,都会有大量的血从胸口那道刺目的伤口里涌出,仿佛无止境一般。
“在您能彻底杀死我之前,请您继续停留在我为您建造的王国里,尽情享受我为您特许的权利。”
陈昭还想说什么,但全身都在受着此处神力的压制。
那是一种躁动不安的神力,它们与之前同陈昭亲近时完全不一样,它们似乎只听命于江祈安,以至于陈昭在此刻居然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江祈安他......毕竟曾是一位上神。
“夫子,抱歉,您该休息了。”
江祈安每说一个字就看起来更为疲惫一些,他手无力地抬起,恭敬地向陈昭行了个送别礼:“愿您好梦,夫子。”
大殿内的神力也在推着陈昭离开这里。
箭矢上的血迹已经被江祈安施法除了去,陈昭只能暂时离开这里。
大殿的门没有关,江祈安一步一缓地踏上高阶,最终坐在那王位上,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小了一些,但还是血流不止。
从台阶下他刚刚站过的位置,到他现在坐在的王位上,一路的血花清晰可见。
脸上的笑已经彻底消失,江祈安一手停留在胸口前,另一只手捏着眉心上方,声音不耐:“你还要躲在那里多久?懦弱的家伙。”
大殿内的所有烛火在江祈安说完这句话之后霎时通通覆灭。
殿内只剩下了从天穹映下来的月光。
黑暗从殿外蔓延进殿内,逐渐延伸至月光之下,白发蓝眸的男子对着江祈安举起了弓。
“你刚才碰他了?”
箭对准了江祈安的手腕:“是哪只手?”
江祈安嘴角没有感情地勾起,挑衅地将两只手一起抬到面前:“两只手,都碰过,你要替夫子惩戒我么?”
弓已经拉开。
“你配么?”
弓明明已经拉到了最满,但因为江祈安慢悠悠轻描淡写吐出来的这句话,析梧蓦地迟疑了。
江祈安头靠在身后的王座上,毫不吝啬地火上浇油:“你甚至都不配出现在他的面前,你有什么脸以他的名字活那么久?”
“嗖——”
箭还是射了出去。
只是由于两方的神力在大殿内涌动,箭矢停在了两人之间的半空。
面对江祈安毫不避讳的不屑目光,析梧冷冷地开口:“看在你我的关系上,我奉劝你放他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懦弱的你么?”
析梧抿着唇,没有回答。
“呵,也只有你什么都不敢,什么都一味地顺从退让......当初就是因为你夫子才死的!”
析梧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破碎:“你清醒一点,他不是夫子了!夫子在那一年冬已经死了!”
“不!”
得到的是江祈安更愤怒的低吼:“他还活着!夫子他还活着!他刚从这里离开!”
他的唇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着:“我刚摸过,他是温热的,他是活着的!”
析梧拧着眉:“你我都知道,他不是夫子,不是那位与我们朝夕共处的夫子了......”
江祈安垂着头。
大殿内一时之间只能听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