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武馆,是学堂。”
徐西宁吁了一口气。
“我一直想要开一个学堂,里面,有男子也有女子,男子读书习武,女子也读书习武,诗书礼仪要学,兵法布阵也学,可何其难。
“女子仿佛就被定性,只能绣花剪纸伺候公婆,哪怕是学医,但凡家里日子过得去的,都不愿意让姑娘抛头露面。
“这次济南府遭受这么大一场浩劫,能活下来的,谁不是裹着国仇家恨。
“这学堂若是办在济南府,想必顺利些。”
傅珩靠在马车壁上,看着徐西宁,“为什么一定要让女子也学这些?”
徐西宁原本一双眼漫无目的的看着车窗外,闻言回头,迎上傅珩的目光,“因为灾难降临的时候,并不会因为她们是女子,灾难就避开她们。
“她们也并不能一味的等着男人来保护,何况,男人也未必就一定能护得住她们,为什么不依靠一下自己呢?
“何况,不是所有姑娘都喜欢绣花剪纸在内宅尔虞我诈的。”
徐西宁说完,傅珩没接话。
摇晃的马车里,小两口就这么对视着。
仿佛在僵持什么,又仿佛在对峙什么。
傅珩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回去整理一下,看能不能编纂一套入门的骑射课程,就像是小童读书启蒙那般,循序渐进。”
徐西宁看傅珩的目光,骤然亮了一下。
傅珩抬手在她下巴剐蹭一下,“意外?我若是迂腐,当初也不会与你联手合作。”
提起当初合作,傅珩不免又想到这人前不久说的和离。
眸色微沉。
“你我是夫妻,若是遇到什么事情,该当商议共度,而不是打退堂鼓,要和离退出。”
徐西宁知道他说的是刚刚的事。
她上一世自从去了战场,在边陲磨砺的性子越发直爽,很少再有什么小女儿的情态。
此刻却手指摩挲着衣袖的边缘。
“刚刚,对不住。”
傅珩哪是要她一个道歉,他舍不得,他只是想要告诉这个人,自己可以和她共进退,可以和她面对一切,她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在她身边和她并肩作战的。???
眉心微拧,傅珩还没整理好如何开口。
徐西宁又道:“我有点乱,我……我的母亲是永安王的女儿,但你改的画像却是照着你自己画的,先前那假的济南府尹知道永安王的女儿是我的母亲,可为什么对你的画像没有起疑?”
傅珩挑眉,“你怀疑梁九?”
徐西宁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怀疑谁,”眉心蹙着,默了一瞬,她抬眼,看着傅珩,“我只知道我自己该做什么。”
“做什么?”
“澄明还没死。”
倭贼不灭,何以家为。
……
“马车都没影儿了,还看啥?”
梁九摸摸脸上那道疤,简直不理解这小老头。
要说惦记吧,他又不上前去说几句话。
要说不惦记吧,早早就在这小土包上等着,等着人家马车经过,他偷摸的在这里看上一会儿。
小老头横了梁九一眼,“你一个连家室都没有的老光棍,懂个屁。”
梁九简直气笑了,“我是天生就是老光棍吗?我不娶媳妇是我不愿意吗?真有意思,但凡当年没出事,我现在儿子都生出来孙子了,说不定我孙子比你孙子都能干。”
说起这个,梁九脸上的刀疤颤了颤。
“不过也没办法,当初倭贼步步紧逼,连陛下都没辙,只能让您假死保命,我若是成亲了,我那妻儿老小怕不是都成了我的软肋,没准儿我也被倭贼腐蚀了,现在我也成了京都里的一条大蛀虫。”
“没大没小!”小老头抬脚给了梁九屁股一脚踹。
叹息一声。
“可惜就连父皇,最后也没斗过那帮人,还是让他们得逞了。”
梁九也叹息一声,刀疤脸狰狞着一脸沧桑。
“但现在,起码咱们都活着,而且手底下有人马了,不单单是咱们俩孤鬼了,还是能拼一次的。”说着话,梁九望向那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马车的方向,“连孩子们都拼呢,咱怕啥。”
小老头微微眯着眼,看着那空荡荡的路。
“你说……到底谁点拨了西宁,怎么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与以前大不相同。”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