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到即止,祁斯年聽明白了,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過了片刻,祁斯年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林出,你現在還是和從前那樣喜歡著他嗎?」
林出陡然愣住,在這一瞬間捏緊了手機。
隨後他立刻意識到祁斯年嘴裡的「喜歡」指的應該是崇拜、仰慕這一類的感情。
宋唐沒有見過沈風來,祁斯年卻是見過的。
所以祁斯年知道當年的鋼琴魔術師fn能彈奏出多麼明亮絕妙的音色,也知道他擅長即興改編,拋棄所有循規蹈矩的處理方式,赤裸裸地炫技,囂張恣意地霸占旋律,將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情感細節巧妙地糅進音樂中去。
那種凡人無法企及的天才氣息,別說是林出,即便是大師貝多芬再世,也必然會為之折服,被他深深吸引。
同樣作為鋼琴演奏家,林出崇拜他、喜歡他,這是一件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而然的事情。
林出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儘量放緩呼吸才冷靜下來。壓在他胸口的情感太沉重了,沉重到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能夠再次開口。
「……喜歡。」
「他一直是我最喜歡的演奏家。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沒有備註,那麼就來說說葡萄酒話題吧。
在世界葡萄酒產區里,紐西蘭屬於很典型的新世界:跟法國這樣的老牌產區有一定差距,但是在各種比賽上的成績非常能打。所以葡萄酒逐漸成為紐西蘭最紅火的產業之一。
去紐西蘭遊玩推薦去沿途的酒莊看看,大部分對外開放,直接購買的性價比也高。
紐西蘭國土面積小,卻也分了八個主要葡萄產區。
與歐洲傳統的紅酒產業不同,澳洲的酒莊特色是同一個酒莊會在多個地方設有葡萄田,產出好幾種不同種類葡萄酒。
懷拉拉帕以馬丁堡為明星產區,盛產黑皮諾(potnoir)。
沈風來在南島還有葡萄田,產出霞多麗(插rdonnay)和名氣最大的長相思(sauvignon blanc)。
第13章 西西里亞諾
林出回到一樓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桌面上放著簡單的三明治和蔬菜沙拉,沈風來並不在廚房裡。
林出從酒櫃的鏡面里看到自己的臉上布滿了不正常的紅,連耳廓都帶上了粉色。
剛才喝下的葡萄酒到現在才開始出現作用。
他覺得大腦被酒精浸泡著,有點發暈,卻沒有半點睡意。思維還是十分清醒的,只是那些細小的情緒卻好像已經被麻痹,暫時潛伏了下去。
空氣中有若有似無的冷淡香水味,是沈風來身上的「風之圓舞曲」。就在這時,林出突然聽到一陣悠揚的旋律聲從外面傳來,速度徐緩,曲調說不出的抒情哀傷,是一首十分古老的舞曲。
林出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道充滿了故事感的口琴。
即便隔了一道門,它的音色也依然漂亮極了,就如同記憶中一模一樣。低音飽滿遼闊,高音清澈悅耳,轉折精細流暢,呼吸和共鳴沒有一絲一毫的雜音。
有夜風吹出的嗚嗚哨音夾雜在其中,像是給曲調加了許多破碎的裝飾音,原本優美的田園民謠被拉扯成一段自省的嘆息,一聲一聲,盡數散落在夜色里。
林出的腦子產生了空白。他愣愣地聽著,聽了許久才辨別出了這首曲子——巴赫的《siciliano》。
酒精的作用越來越明顯,林出聽到自己的心跳交織成擂鼓,他抬起一隻手按在胸口,似乎看到時光回溯,昨日重現,年少的沈風來在深夜的佛根湖前吹奏口琴。
他對他說:「鋼琴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它足以包容萬物,即便冷僻如口琴,也能在與鋼琴的二重奏里發揮出十二分的效果。體量、音色、外觀……這樣大相逕庭,甚至充滿矛盾的兩件樂器,卻能在我們兩個的手裡融合成世界上最美妙、最和諧的和聲。你說,天下還有比這更加浪漫的事情嗎?」
林出已經記不清當時的自己回答了什麼,但他還記得沈風來吹奏的曲子,也是這首《siciliano》。
只是地球的另一邊,福森的晚風永遠柔婉,佛根湖日復一日地平靜。
那裡從不曾有南半球這樣急驟的風,那首曲子裡也不曾包含過這樣哀傷的意味。
又過了很長的時間,廚房的後門被打開了,沈風來從外面走進來。
他似乎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