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來並沒有打擾他的回味,而是走到旁邊的吧檯前面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著,直到林出看向他,才倒了杯水,端著玻璃杯向他走來。
林出問他:「我猜對了嗎?」
「你說呢?」沈風來笑著說,「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老橡樹、大海的堤岸,還有馬丁的詩句……就連最後的裝飾音處理都讓人驚嘆。」
林出聽了這話忍不住微笑起來,大抵人都是愛聽好話的,即便知道他只是在哄自己,林出還是覺得甜蜜無法自拔。
沈風來卻又一次強調說:「小出,這是我聽過最美的蕭邦。」
林出的心軟成了一片。神奇的是,明明是這樣黑暗的夜晚,但是當兩個人視線交匯的時候,卻能清晰地看見對方的眼睛裡毫不掩飾的認真與深情。
沈風來的聲音低沉而悅耳,他問林出:「怎麼不說話了?」
林出怔怔地看著他,說:「就是到現在才突然覺得你真的就在我身邊。」
「我當然在你身邊。」於是沈風來笑了,等過了一會兒,端起水杯問他,「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林出點點頭,但是卻遲遲不肯從沈風來的手裡接過水杯,而是坐在琴凳上直接湊過去,要從他手上直接喝。
沈風來沒說什麼,而是把杯子送過去,看起來像是要餵他。川書香每天便秘
可是當林出已經張開了嘴,沈風來的手又把杯子舉高了些不讓他喝到。林出不高興了,又湊過去非要喝。這樣來回幾次之後,沈風來終於笑出聲來,顯然是在逗他。
「我渴了,你快餵我喝。」林出看著沈風來的表情,居然真的覺得口乾舌燥起來,忍不住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沈風來沒有說話,而是曲起一條腿跪在琴凳上,低下頭看他,抬起手撫摸他的臉,用拇指抹掉他唇邊的水跡。
他們的距離很近,星光照著沈風來的輪廓,看起來溫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然後他笑了笑,自說自話地把杯子端到嘴邊喝了一口。
這一刻,林出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幾乎憑藉本能仰起臉,主動吻住了沈風來的嘴唇。
溫熱甘甜的水就這麼從沈風來的唇舌間過渡到林出的口腔里,有很多都流了出來,沿著他的嘴角和下巴滑落下去,又從脖子一路流進了衣領裡面。
就在這時,遠處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林出鬆開了手。
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知道愣愣地向著遠處人群看去,結果恰巧看到點點流星劃破頭頂夜空,快速向地平線墜落,綻放出瑰麗的色彩。
——今晚居然還有一場流星雨。
「流星。」林出喃喃地說,「沈風來,你快看,有……」
話還沒說完,沈風來就已經捧著他的臉頰再次吻了上去。
林出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一次的吻不是軟綿綿的唇舌觸碰,而是熱切而有力道的。沈風來的指腹揉捏著林出的後頸,將他往前壓。他們唇舌相交,氣息相互交融,林出的視線難以對焦,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知道緊緊地擁抱住沈風來的身體,近乎貪婪地汲取著沈風來的味道。
耳朵里清晰地傳來人們的哄鬧聲,還有他們接吻時候發出的聲響。
林出的眼睛裡無法控制地盈滿了淚水,但身體卻越來越熱,仿佛一直從喉嚨燒到了身體深處,燒得他口乾舌燥,這一點點水分根本解不了這種程度的熱度,可他偏偏只能從沈風來身上尋求。
「小出……」沈風來的聲音黏膩,鑽進林出的耳朵里,字節模糊不清,聽起來像是說了一句什麼。
林出的腦袋裡轟的一下驀然炸開,視線因為淚水而模糊不清。某顆深埋於心的種子終於破開土壤,腦海深處的記憶與眼前的畫面重疊。
黑暗、濕熱,兩個少年急促的喘息和小心翼翼的親吻。
以及那個夜晚,佛根湖邊那場無窮無盡的流星雨。
作者有話說:
註:
[1]老橡樹、大海的堤岸,還有馬丁的詩句:這句話聽起來可能有點咯噔,我已經儘可能簡略了。不是沈風來自己說的,原句是迷弟路易阿格坦對蕭邦夜曲的彩虹屁式讚美:
「這種靈魂,由浪漫派一代人的夢幻和嘆息構成。這漫天遍地的虛幻,就像夏多布里昂神秘的話語——月亮愛向老橡樹和大海的古老堤岸述說那憂鬱的重大秘密。馬丁最富幻想的詩句,還有謬賽最悲愴的劇情。蕭邦的夜曲里,把這一切都囊括其中。」
第2